“小姐,你真…真要去向侯爷,还有那谁请安?”
小翡以为她还是在说胡话,先前的霸气侧漏不过是回光返照。
要知道,出嫁前她就没有请安的习惯,别说晨昏定省了,便是向老夫人请安也只在晚膳。
不过,她自己不做,却严格要求姐妹们做,还吩咐小翠去主院门口守着,谁没来谁迟到了,都记下来,她再秋后算账。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落水后的大小姐,也学她只在晚膳向老夫人请安。
为此,她没少上“浮岚阁”指桑骂槐,但大小姐充耳不闻,油盐不进……
现下,她自己怎么想着要去请安了?莫不是失心疯严重了?
从铜镜里对上小翡那古怪的表情,江玉岫扯着嘴角哂笑,“回娘家省亲,不去向我父母请安,岂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你在意那个?
小翡腹诽。
她还是觉得自家小姐奇奇怪怪地,直到她跟随小姐出了门,在去往主院的路上,碰见了那位传说中的八姨娘,她顿感小姐身上的气息变了,像只斗鸡似的,杀气毕露。
“哟!我说今个儿怎么闻到了一股子狐臭味,原来是窜进来了一只狐狸精。”
没错!是小姐,她没疯!
只这么一句,小翡就万分笃定,她家小姐没得失心疯,或者说,已然痊愈。
看来二姨娘提议她回来休养是对的,光是骂骂这个损损那个,再使点阴招对付新来的八姨娘,便能让她精神大作!
想到此,小翡的目光随即移向了正缓缓转过身来的八姨娘。
“呃!”
当她看清对方的正面时,瞬间目瞪口呆。
同样惊愕的还有江玉岫。
只因,对方的容貌竟与江岚岫的生母有五六分像。
尤其是中下庭,要是把眉眼遮住,比江岚岫更像其母。
呵!
死老头,纳这么一个阴间玩意儿回府,恶心谁呢?
旋即,她又在心里发出了冷笑。
原来那个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替身更不值一提。
她睨了对方一眼,便带着小翡继续前行了。
“我说哪儿飞来的麻雀叽叽喳喳,原来是被婆家送回来的二小姐。”
谁料,对方只是容貌像原配,性子却是天壤之别。
一句话,就让江玉岫骤然止步。
其身后的小翡再次感到了一股升腾的杀气,连忙往一旁挪了挪。
江玉岫没有转身,只是略微回眸觑着八姨娘的肚皮,意味深长地说:“还在始胎期吧,最是容易小产,可定要避免劳累、保持情绪稳定啊!”
“多谢二小姐关心,我自然不会重蹈二小姐你的覆辙。”八姨娘毫不客气地说道。
完了!小姐遇上硬茬了,会不会打起来?
小翡不免忐忑不安。
眼下小姐和夫人已然失宠,若是小姐冲撞了这位正当宠的八姨娘,还让她滑了胎,那小姐岂不是连娘家也不能待了?
“呵呵。”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江玉岫居然面不改色,只是付之一笑。
她并不知道,江玉岫在经历过最近的各种糟心事后,心态早已沉淀,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冲动了。
毕竟,现在的她,输不起!
她必须步步为营,有的放矢,决不能意气用事。
于是,面对八姨娘的直言讥讽,她不动声色地怼道:“八姨娘又不是我,我滑胎几次,也是夫君的妻。”
“我呢,其实也想效仿我娘,让我爹多纳几房妾室,替她分担生育之苦,可我夫君不愿意,只待我身体养好后,回府继续孕育子嗣。”
“谁叫他还年轻呢,可以慢慢在我身上耕耘,不像我爹,一把年纪了,不勤快点…对了!”
她猛然顿住,对着八姨娘的肚皮好一阵剔抽秃刷,“我们府上最小的七妹也快及笄了吧?可为何生下七妹后,府里就没再继续添丁了,反倒是八姨娘你一来便有了身孕?”
“这不是夫人和二小姐你的功劳吗?”八姨娘皮笑肉不笑地反怼道。
她显然知道这对母女在侯府干的那些腌臜事儿。
江玉岫还是不动声色,笑着说:“看久了,忽然觉得八姨娘这肚皮不像是始胎,反倒更像四五个月的样子。”
语毕,就继续前行了,也不管八姨娘及其丫鬟是何表情。
她这话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要让周围的仆人听见。
第一次交锋过后,她便清楚,对方一旦生下男婴,母亲的正室之位恐动摇,所以她要先发制人。
她可不想被打回庶女的身份!
“我爹恐怕不会再请徐太医来为八姨娘保胎了,不知现在的侯府用的是哪一位太医。”
“先去我爹那里探探口风,再去找我娘,然后去祖母那里请安。”
她已在脑中制定了一个周密的步骤,很快就把被她视作眼中钉的江岚岫抛之脑后了……
“哈呼……”
而此刻的江岚岫,正打着呵欠被魏霁风牵着逛集市。
她向来没有早起逛街的习惯,从坐上马车时起,便一直在打瞌睡,被魏霁风抱上牵下也没察觉。
云儿和双儿对此没有吱声,只是默契地频频对视。
双儿:咱们小姐和姑爷真般配!
云儿:小姐再瘦一点会更般配。
“你知道‘牧草之王’是什么做的吗?”
以防江岚岫真走着走着就睡着了,魏霁风便轻搂着她,与她聊了起来。
江岚岫揉了揉眼睛,咕哝道:“草呗!”
魏霁风险些失笑,“草也分好几种。”
“我现在给你细细讲来,晚上再考你,若你记不住,接下来的一个月,晚膳便不会再有醉蟹。”
江岚岫一听,立马站直,“怎么只有罚没有奖啊?”
“哈哈!”
魏霁风冁然而笑,“打瞌睡也不影响你讲价还价。”
“本来就是嘛!”
江岚岫理直气壮,“我帮你采买马匹的饲料,你又没给我发工钱,要是还变着花样惩罚我,跟黑心老…咳!跟黑心商家有何区别?”
“行!”
魏霁风觉得她说的在理,“不罚只奖,晚膳时考你若能全答对,我就从蜀地给你请来一位做‘盐帮菜’的厨子,满足你想吃辣味的心愿。”
“这可是大奖啊!”江岚岫精神大作。
魏霁风莞尔,“采买‘牧草之王’也不是小事。”
“是是!那可是给战马吃的。”
江岚岫的瞌睡彻底没了,刚要抬手示意,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他牵着,身子还靠在他的怀里,遂连忙抽回手,双手背背。
“还望夫君不吝赐教。”
魏霁风略微失落地搓了搓掌心的余温,徐徐开口:“以前的战马多以高粱和小麦秸秆作饲料,只因这两种草料能大量种植,但同时,口感差,也不利于战马发育,所以皇家的战马多以蒸煮黑豆为粮食,可这种粮食对于骑兵部队来说,只能把马养肥,养不壮。”
“后来跟草原部落作战时,我祖父发现他们的战马以食苜蓿为主,这种草可以当菜来吃,口感好,又可壮马匹。”
“只是对土壤要求高,一般只能种植在肥沃的土地上,但好在晒干后不仅不影响口感和功效,还方便运输,唯一的缺点是运费颇高,一般人买不起。”
“哦哦!”江岚岫记下了。
“当然,只在养精蓄锐时才采买,真的外出打仗了,反而无需带太多。”魏霁风又道。
“为啥?”江岚岫不解。
魏霁风扬唇,“因为草原部落都会储存大量的苜蓿草料,打赢一个部落,就能让马儿吃个饱。”
“啧!白拿啊?”江岚岫挑眉。
魏霁风但笑不语。
看来没少白拿!
想必,魏霁风出征时,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吧?
“诶?”
突然,她被魏霁风一把搂住。
而魏霁风则一边护着她,一边目光锐利地朝人群中扫去,神情也变得警惕起来。
谁在跟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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