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啊……”
“娘……”
当江岚岫带着云儿和双儿急匆匆赶去侯府时，发现祖母的灵堂都摆好了，一众仆从和她的便宜爹跪在棺材前，哭得泣不成声。
看着那口雕琢精美的红木棺材，江岚岫不敢相信，她那位精神矍铄，牙口倍儿棒的祖母就这么突然地归西了。
“文嬷嬷。”
江岚岫红着眼眶，找到了文嬷嬷，哽咽问道：“我祖母…是怎么去的？”
文嬷嬷抹了一把眼泪，拉着她的手说：“大夫说她是时候到了，驾鹤西去。”
江岚岫一听就觉得有问题，“时候到了？可祖母无病无痛，怎么会好端端就去了？”
她感觉祖母是猝死，但老年人猝死总有原因吧，或是心脏出了问题，或是脑淤血等等，大夫明显没有说清楚病因。
听她这么一问，向来机敏的文嬷嬷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于老夫人的死因大夫根本没有说清，“晚膳之时，老夫人吃了一盘非常鲜美的鱼肉…会不会是那盘鱼有问题？”
她腾地瞪大了双眼。
江岚岫忙问：“什么样的鱼？”
文嬷嬷说：“我也不清楚，那肉质一看就很鲜美，不像平日里我们吃的那些鱼，就很小一碟，生腌而成。”
“难道是…有人下毒？”
她紧握着江岚岫的手随之颤抖，“大小姐，现下如何是好？”
江岚岫悄然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谢罄芳外，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场，大家跪在地上低着头，看起来都很悲伤，但她觉得，如果祖母真是被人毒害的，那么凶手必然在其中。
想到此，她把视线移向了林玉娇母女。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或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江玉岫缓缓抬起头，与她隔空相视。
但让她奇怪的是，对方这次很快收回了视线继续低头啜泣，眼神也无往常的讥讽或恶意。
死里卷这是在真难过，还是…真心虚？
江岚岫皱了皱眉，然后拉着文嬷嬷走到一旁，对她耳语：“此事切莫声张，如果那盘鱼肉吃完了，你就把盘子收起来藏好，如果鱼肉还有，一起藏起来，再找人验毒。”
“好！听大小姐的。”
文嬷嬷一下有了主心骨。
可旋即，又哭了起来，“就算找出了凶手，老夫人也……”
“此事尚未盖棺定论。”
江岚岫捏了捏她的掌心，而后就转身去找她的便宜爹了。
“爹！”
“岚儿呀…你祖母……”
江穆仁一见到她，就扑进了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江岚岫轻拍着他的背，没有安慰，反而问道：“谁找来的大夫？”
“大夫？”
江穆仁一时茫然，“大夫怎么了？”
江岚岫凝睇着他，眼眸深邃，“爹，人死总有原因，祖母虽然年纪大了，但我看她的身体比你还好，怎会好端端吃了盘鱼肉就去了，而且大夫连她去的原因都没告知，你不觉得古怪吗？”
“你说是……”江穆仁惊愕失色。
江岚岫沉着点头，“你爹，你先去查那名大夫，祖母这边，我来处理。”
“处理？你去找人查她的死因吗？”江穆仁问。
“现在还不能盖棺定论。”江岚岫还是那句话。
随后，她就在便宜爹费解却信任的注视下，找到双儿，对她仔细交代了一番。
这一幕，被林玉娇母女看在眼里。
“她在作甚？”林玉娇小声问女儿。
江玉岫也不明白，但她对自己的安排非常自信。
“随便她查，反正祖母又不是死于中毒。”
林玉娇不解问：“不是要除掉谢罄芳吗？你怎么忽然对你祖母下手了？”
“呵！”
江玉岫付之一笑，“娘，你来侯府这么多年了，难道还看不出，这里真正的主人是我祖母吗？”
“当年爹能扶正你，除了我的功劳，少不得她的首肯，若是她不点个头，你现在还是二姨娘。”
“所以，只要她还活着，除掉一个谢罄芳，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谢罄芳，爹已经不信任我们娘俩儿了，一旦府里谁生下男婴，祖母一句话，你这正室地位当场不保。”
林玉娇一怔，眼神变得狠厉，“那老家伙确实活太久了！”
……
“小姐，邱太医请来了。”
双儿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邱太医，对方跑得汗水都出来了，一见到江岚岫，就苦着脸说：“大少奶奶，我是妇科圣手，不是仵作啊！”
江岚岫正色道：“我不是来让你检查我祖母的死因的，因为…她可能还没死！”
“什么？”
她话音一落，当场哗然。
江穆仁忙拉着她问：“岚儿你什么意思？你祖母不是已经没了呼吸吗？”
经验丰富的邱太医倒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捋着胡须问：“大少奶奶是觉得老夫人乃假死？”
“对！”
江岚岫笃定点头，“一是那名大夫没有给出我祖母的死因，草草就说她归西了；二是听文嬷嬷说，祖母失去意识前是吃了一盘肉质鲜美的鱼，那种鱼看起来和别的鱼不同，而且做法是生腌，我怀疑，要么是鱼的问题，要么就是腌制作料的问题，而不管哪一种，我都认为，祖母还有救。”
“什么鱼？鱼肉还在吗？”邱太医急忙问。
“在在在……”
就在这时，文嬷嬷捧着一个小碟子狂奔而至。
碟子里放着两三片鱼肉，过了一夜，已然变色，但依旧看得出来，其肉质不同于其他鱼。
“快给我看看！”
邱太医抢先接过碟子，凑近看了看，又闻了闻。
“是肺鱼！”
“肺鱼？”众人一惊。
江岚岫忙问：“是不是又名河豚？”
邱太医重重点头，“对对！正是那谁诗里写的‘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眼下，正是吃河豚的好时节。”
“可这肺鱼不是有剧毒吗？我娘吃了整整一盘，还能有救？”江穆仁皱眉道。
江岚岫看向邱太医，“有没有救，就看邱太医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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