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瓜圃,实乃江穆文产业,届时他们会伪装成瓜农,一并返回京城。]
[公验是真,人是假,乔装易容,以假乱真。]
魏霁风懂了。
北疆产蜜瓜,江穆文偷偷在那里置办了一个叫“金玉”的瓜圃,分别找到与合作叛军,以及自己有几分像的人来当瓜农,利用他们的公验通关。
于当时的华国,公验申请非常繁复,要造假,很难。
首先,申请人要请好担保人,向户籍所在地的里正说明出行的目的、时限,请里正向县政府呈牒申报。
在县政府收到申办公验的文牒后,要对申请人进行审查,凡服力役期限未满或犯罪之人,均不得批准。
审查通过后,县政府再呈牒送州政府的户曹审批,户曹逐项核查无误,才会给申请人发放公验。
公验一式两份,一份由申请人持有,一份存档备查。
公验上面详细写明有出行人的姓名、年龄、身份和籍贯,随行人员(如亲属、下人)的姓名、年龄、籍贯、数目,携带物品(如牲口)的名称、特征与数目,出行的时间、目的地,担保人是谁,离乡后本户的赋役由谁代承等等。
经过关津、州县、军镇时,官府都要勘验公验。
没有公验的人,不但不得通行,还会被抓起来;而有公验,但登记信息与持有人现状不符者(譬如登记的马匹是三匹,但实际上携带了四匹马),也不予放行。
甚至在异地住店,也要查看公验。
“如此看来,金玉瓜圃极有可能就是北疆叛军的藏身地之一,也是江穆文明修暗度之所。”
“而上一世,他们在顺利抵京后,却全被烧死在江家祖坟,最后不了了之,没有惊动朝廷,说明朝廷并不知晓叛军的事,而是有人向祖母告密,祖母对他们用了私刑。”
“告密者,多半是叛军那边的人。”
“不知道江玉岫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至于谢洵……”
魏霁风勾了勾唇,眼中闪过锋芒之光,“很期待他会如何布局。”
烧掉信纸后,他径直回了国公府。
江岚岫一见到他,顿时想起昨晚二人的拨云撩雨,下意识红了脸,不敢看他。
魏霁风瞄了一眼缩头缩脑的江岚岫,把在路上买来的零嘴儿交给了双儿,然后对江岚岫说:“我碰见卖芥辣瓜儿的小贩,便买了一些给你们尝尝。还没见过你吃这种零嘴儿,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哦,我待会尝尝看。”
江岚岫背对着他,假装很忙的样子,一会儿摸摸花,一会儿弄弄草,就是不转身。
魏霁风笑笑,又道:“今晚我去我爹那里用晚膳,有事与他商议。”
“好!代我向公公问个好。”江岚岫低着头说道。
云儿和双儿见状,目目相觑。
等到魏霁风前脚一离去,云儿就迫不及待凑到江岚岫跟前,好奇问:“小姐,你是不是背着姑爷做了什么亏心事?”
“哪有?明明是他欺负我……”江岚岫越说越小声。
“欺负?他怎么欺负你了?”
云儿一惊,下意识拔高了嗓音。
双儿也有些讶然,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姑爷怎会欺负你?”
“我欺负你了?”
是夜,魏霁风来到二人的寝卧,也问了江岚岫这个问题。
云儿那一嗓子嚎得,响遏行云,自然没有落他耳外。
“没……”
江岚岫刚要摇头否认,又听他说:“唔…似乎确有欺负。”
“都把你弄哭了。”
他垂眸看着她,眸子里仿佛有春水溢出,能撩拨到人的心弦。
江岚岫感觉心尖儿一颤,害羞地垂下了头,脸颊滚烫。
魏霁风伸手捏住她发红的耳垂,接着说道:“这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也把我弄哭啊!”
江岚岫脱口而出:“我没这个本事。”
“哈哈哈!”
魏霁风冁然而笑,松开她的耳垂后,转身离去。
今晚他要部署好北疆那边的事,无心与江岚岫夜月花朝。
可江岚岫却反倒有些失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喃道:“被欺负哭的感觉…其实也挺好…哎呀!我在说什么啊?”
她被自己无意识说出来的话给惊住了,又羞又恼,最后一头扎进了被窝,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这个大外甥女辗转反侧,谢洵这个老舅也毫无睡意。
白日里从江玉岫那里得知了金玉瓜圃的存在,以及江穆文他们的具体计划后,谢洵没有马上告诉江玉岫该如何助一把力,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既想邀功,又想敲诈临江侯府一大笔,若无万全之策,很难一箭双雕。
而且他是文臣,手里没有军队,要想制服叛军,必须找手握军权的武臣合作。
可现如今明妃失势,明妃党纷纷倒戈皇后与太后,各中势力盘根错节,大家都各怀心思,很难找到可信之人…辰国公?
他忽然想到了魏泰山,“江家是亲家,魏家也算亲家,敲诈江家,求助魏家,也不是不行,只要他们两家没有私底下串通,我便可两方得益。”
“眼下,就是不清楚我那位妹夫知不知晓他的庶兄所谋划的事,这是一个变数。”
“还有江玉岫的话,是否全都可靠。”
“那丫头怎么说呢…为了给自己的夫君谋个官职就敢出卖自己的亲爹,为何就不能为了更大的利益给我设局,反咬我一口说我跟叛军合作呢?”
“这也是一个变数。”
“还有叛军那边,江穆文究竟同他们的合作有多深,以及许了他们什么好处,对方才愿意涉险参与此事。”
“三个变数,可不少啊!”
谢洵坐不住了,腾地站起。
“但若是成功,利益也很大。”
他双手背背,在房中踱来踱去,思虑万千。
“最大的变数还是江玉岫那丫头!”
思来想去,他做了个决定。
翌日清晨,山山从门房那里接过一封信,交给了江岚岫,“看火漆印,好像是你舅舅的来信。”
山山每每接过门房递来的信,总会好奇地先瞅瞅火漆印。
“我舅?”
江岚岫疑疑惑惑地接过信,心想: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个亲娘舅。
回屋拆信前,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山山,只给我来了信,没给我二妹去信吗?”
山山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反正大虎子拿着信过来的时候,没见他手里还有别的信,按理说,如果有二少奶奶的信,肯定也是等先送来咱们主院后,才会拿去‘星月阁’。”
江岚岫点点头,就进屋去拆信了。
[岚儿,展信佳,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最近朝中事务繁忙,没能抽得空去看望你,还请岚儿谅解。]
[昨夜梦见了你的母亲,让我哀思难眠,今日起来,便立马写下这封信,希望借着明日休沐,能与你去祭拜你的母亲,我那可怜的胞妹!]
“呃……”
看完信,江岚岫一时难评。
“我怎么感觉我舅没在打什么好主意?”
半晌后,她才冒出这句话来。
当晚,魏霁风在看过这封信后,倒是展颜一笑。
“你舅果然是个老狐狸!”
“什么意思?”江岚岫不明所以。
“想知道?”
魏霁风俯首在她耳边,若有似无地吞吐着气息,“你若能把我欺负哭,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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