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起来都特别坚定的那双眼里，突然多了很多的不确定，还有一丝的慌乱。
被她这么一问，季寒川的双眸跟着垂下，数秒后才再度看向了温妍，说道：“因为我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你，包括我自己。”
“你怎么突然……”温妍眨了眨眼，仍旧有些摸不清头脑：“我不会离开你的啊，就算没有这一切，这辈子我也都不会离开你的。”
“可我怕。”季寒川抓住了温妍的肩膀，深邃的目光从温妍的脸上一点点的扫过：“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法确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意外。”
“在很多事情上，我可以运筹帷幄，可以胜券在握，但……在跟你有关的事情上，我就是会缺乏这样的自信。”
“我签了这些文件，就能让你拥有这样的自信？”温妍不禁有些失笑。
“反正，你签一下，好不好？”季寒川不是那种命令又或者是不容置喙的口吻，而更偏向于一种请求。
温妍与他对视数秒，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好，我签。”
温妍拿过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在文件末尾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将全部的文件都签署完毕。
温妍将文件整理清楚后，一股脑的塞给了季寒川：“这样的话，你应该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吧？”
“那你呢？你会胡思乱想吗？”季寒川一边接过这些文件，一边问道。
这一问，温妍愣在了原地。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季寒川的这句话到底是怎样的意思。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季寒川就走上前来，一把搂过了她的腰肢。
他看向她的眼神，也跟着变得深情温柔：“对我来说，只要是你，就够了。至于别的一切，真的都没那么重要。”
温妍垂眸，将季寒川今晚这略显反常的种种表现，都在心里复盘了一遍。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季寒川很快又开口道：“你口袋里的那份报告，我刚才帮你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
这话一出，笼罩在温妍心头的全部困惑，就都跟着消散不见了。
但同一时间，一堆别的情绪跟着涌了过来。
她动了下嘴巴，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季寒川则是握住了她的双手，说话的口吻也跟着变得更加温柔：“我不知道你这份报告是怎么来的，但小妍……”
“这对我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
“我可以没有孩子，可以放弃别的一切，但我不能没有你。”
“所以，不要为了这件事就胡思乱想，好不好？”
“而且这件事，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我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把这件事告诉你。”
“我担心你会一时没法接受这样的一个情况，更怕你会因此产生什么负面的情绪跟念头。”
温妍并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季寒川。
他将她的双手抓得更紧了些许，继续说道：“我跟大哥咨询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也说了，只是有可能，并非绝对。”
“现在医学技术越来越发达，一切都是有可能迎来转机的！你说是吧？”
“那你喜欢孩子吗？”温妍终于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既然这个话题都已经被摊开了，那么就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吧。
季寒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了回答：“喜欢。”
顿了顿，他又一脸真诚的说道：“但我更喜欢你。”
这样的话语，温妍是相信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可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很多年以后，咱们还是没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你……”
“你对我的这种喜欢，又被时间慢慢的冲淡，那你会不会……”
剩下的话语，她虽然没有直白的问出口，但季寒川已经明白了她的顾虑。
他的嘴角随之勾起了一个弧度，他没有马上作答，而是问道：“你还记得，我已经喜欢你多久了吗？”
温妍想了想，给出答案：“得有十年多了吧？”
“准确来说，我对你的喜欢，是马上进入第十五个年头了。”
十五年。
这个数字仿佛一只大手，冷不丁的在温妍的心头上拨动了几下，让她的内心跟着泛起了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涟漪。
十五年的喜欢，这光是听着，都挺让人震撼的。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喜欢，是可以被分为两种的。一种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宣告放弃的。还有一种，就是打算坚持一辈子的。”
“很确定的是，我对你的喜欢属于后者。而刚才我让你签的那些文件，也是我想要向你表明这份决心的证明。”
说到这儿，季寒川看向她的眼神当中，更多了几分心疼：“你知道吗？你这次能死里逃生，能好好的重新站在我面前，我心里已经非常感激了。”
“至于别的，咱们不要去想那么远，就这么牵着对方的手，一步步的往前走去，好不好？”
说罢，季寒川便将她的双手抓得更紧了些许。
温妍的眼眶有些发涩，心口也被一股暖流所包裹着。
她在心下思忖数秒后，才再度开口道：“你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怎么舍得转头走出你的生活？”
“这个如你所说的，咱们就这样牵着彼此的手，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季寒川那覆在眼底的那份担忧，才彻底散了。
他笑了一下，紧接着就伸手抱住了温妍。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也随之冷了下来：“这份报告，是谁拿给你的？”
他特意叮嘱过京北医院，绝对不能单方面的将这个情况透露给温妍。
而温妍之所以会拿到这份报告，大概率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将这份报告送到了她的面前。
温妍的双目微垂，在沉默数秒后，还是如实给出了答案：“许佳玥。”
季寒川的脸上未见任何波澜，但那双漆黑的眼底，却好似掀起了狂风暴雨一般。
看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对她手下留情。
有的人，你对她有所退让，她就开始得寸进尺。
“以后见到她，你就绕着走，知道吗？”季寒川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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