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席珩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眼底快速闪过笑意,又转瞬即逝。

    “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温晚尔一时语塞。

    可到底不愿在男人面前落入下乘,她梗着脖子嘴硬。

    “我能躲开。”

    席珩轻瞥了她一眼,虽未否认,但质疑的意味非常明显。

    他没戳穿她脆弱的自尊心,矜漠地率先朝前走去。

    “送你回去。”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席珩看了眼来电显示,下意识抬眼扫向温晚尔。

    她低着头,明明离他很近,但似乎又非常遥远。

    席珩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可不断回响的铃声一次又一次催促。

    他按了按眉心,本就硬挺的五官愈发冷峻。

    “你等等。”

    等?

    温晚尔对这个字已经有些过敏了。

    三年多的日日夜夜,她等了多少次,等来等去换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席珩的阻拦。

    抬手刚打算拦车,沈若余恰好出现在她的面前。

    “晚晚,你没事吧?”

    沈若余面色难看地冲下来,确定温晚尔没受到伤害之后,神情才稍微好看了点。

    “是我考虑不周,要不是席总及时赶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沈若余满是后怕,有些复杂地看着席珩的方向。

    温晚尔淡淡应了一声,在沈若余的照顾下,径直坐进车里。

    见对方似乎还想和席珩当面道谢,温晚尔淡声拦住了他。

    “走吧。”

    温润如雪的柔和面庞隐在阴影里,温晚尔语调平淡。

    “席总很忙,这点举手之劳他应该不会放在心上。”

    沈若余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敏锐地察觉到温晚尔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便朝席珩点了点头,载着温晚尔离开了。

    从头到尾,温晚尔再没看他一眼。

    席珩眸光冷沉地注视着汽车尾灯,怀里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他面上浮现淡淡的郁气,又很快强压下去,面无表情地接通了电话。

    沈若余悄悄从后视镜打量温晚尔的表情,清了清嗓。

    “温海涛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晚晚,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温晚尔盯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潋滟妖娆的眸子沉静如水。

    “动手的人抓到了吗?”

    沈若余点了点头。

    “那人确实是池家村的住户,但属于后期工程了,造成影响也不至于当众伤人。”

    可那人一口咬定,就是风晚仗势欺人太过分,所以才要给温晚尔一点颜色看看。

    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记者会也无疾而终,反而行凶一幕被全程拍了下来,所有人都拍手叫好,甚至还有人可惜没能让温晚尔暴尸街头。

    沈若余看到那些评论的时候,简直要被气炸了。

    现在风晚的股价一路暴跌,之前风晚签订好的合同也都纷纷反水,沈若余暗地里急得焦头烂额,可丁点都不敢让温晚尔知道。

    可温晚尔早已料到最坏的结果。

    她缓缓眯了眯眼。

    “去找温海涛。”

    温家。

    看着网络上一边倒对风晚的咒骂和怨气,温海涛颇为畅快地狠狠吸了一口烟。

    让温晚尔这小贱人天天目中无人!

    他这次就让这死丫头看清楚,谁才是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

    不过是嫁给了席珩,还真以为自己拿捏不住她了?

    温婷柔也非常解气。

    “爸,我们早就该这么做了,省得受这么多气。”

    她讨好地给温海涛泡了杯茶,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恶意。

    温海涛冷笑一声。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能骑到老子头上?!”

    两个人正谋划着下一步,大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

    裹挟着满身寒气的温晚尔气场极强地从外面闯进来,后面寸步不离跟着沈若余。

    “温晚尔,你疯了?!”

    温婷柔不可置信地尖声质问。

    温晚尔眼神都没给她,眼神冷冷的锁定好整以暇的温海涛。

    “你不打算停手?”

    温海涛慢悠悠吐着烟圈,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停手?”

    “那块地是温氏拍下来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温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温晚尔沉默地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

    “温海涛,真以为凭你手里的那块破地,风晚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她同样慢慢踱到温海涛的身边,似笑非笑。

    “你还不知道吧,席珩手里也有一块地。”

    温海涛眉心一跳,面上却佯装若无其事。

    “有地又怎么样,你少来这一套。我把话撂在这儿,除非拿风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然这块地你想都不要想!”

    本来以为能稍微吓唬住温晚尔,岂料她非常痛快地就直接应下。

    “行啊。”

    温晚尔细细把玩着桌上的茶具,依旧云淡风轻。

    “大不了就拖着呗。风晚拖得起,温氏拖得起吗?”

    她斜斜撩起眼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若利箭般深深刺向温海涛。

    温婷柔这时候跳出来,腔调里充满了责怪。

    “姐姐,不是我说你,你要么就别回来,一回来就闹得鸡飞狗跳,非得把爸气出个好歹你才甘心吗?”

    她句句看似公平坦荡,但每一个都彰显她恶毒的心思。

    “爸只是要你分点风晚的股份又怎么了?当年创立风晚的资产,说不准还是爸和你妈的夫妻共同财产,爸拿一半都不算过分。”

    温婷柔越说越有理,温晚尔冷笑一下。

    她猛地端起桌上剩半杯的茶水,用力泼了过去。

    “啊!”

    温婷柔尖叫着跳起来,气急败坏怒视着温晚尔,扑过来就想活撕了她。

    “温晚尔,你脑子有病啊!”

    可她还没扑过来,就被沈若余给拦住了。

    温晚尔重重将杯子磕在桌上,杯底瞬间裂成了半截。

    “我看,你才是病得不轻。”

    老的不要脸,小的厚脸皮。

    温晚尔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温海涛,无视他涨成猪肝色的脸。

    “我妈的资产,你有什么资格染指?”

    “温海涛,你自己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温氏怎么来的,你比谁心里都清楚。要不是我妈眼瞎看错了人,你死都别想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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