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前脚刚走出房门,后脚屋里就响起一阵嚎啕的哭声。
月桂举着双手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足足听着她嚎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敢轻声轻语的开口劝着,“少夫人别哭了,仔细些身子,莫要把眼睛给哭坏了。”
楚以宁抹了把脸上的泪珠,仰着头,“对,我的身子我自己爱惜着呢!李晟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巴不得我赶紧死了,我不仅不能如了他的意愿,反而还要好好的活着。”
之前宫里头送过来的圣旨李老夫人也是知晓的,虽然她什么也不懂,但也知道自己儿子辛辛苦苦考中前三甲最后却没有官做,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眼下好不容等到她回来,可不是要抓着人好好发泄一番。
楚以宁也不是个肯吃亏得主,听着李老夫人的叫骂声,脸色涨粉跟个猪肝似的,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气,半晌才提上这口气,攥着拳头怒气冲冲的便朝人冲了过去,“你个老虔婆老不死的,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哪还有脸来指责我。”
李老夫人年轻时就是个混不吝,眼下遇见个更不要脸的着实被气到了,一口气没上来眼皮子一番直接厥过去了。
吓得丫鬟婆子各个变了脸色,七手八脚的好不容易把人抬回房里。
楚以宁眼尖瞥见其中一个丫鬟想要偷偷溜出去请郎中,立马叫月桂把人拦了下来,“你是想通风报信还是干什么去?”
“奴……奴婢……”那丫鬟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小声说着,“奴婢想去请个郎中回来。”
“请郎中?”楚以宁听着这话,声音又不自觉的往上窜了窜,“府里还有银子去请郎中吗?她整日吃我的喝我的不仅不知道感激,如今还想着要去请郎中。”
她可没忘记,她小产时,李老夫人可是拿着府里没有银子的话头,硬生生拦着没让丫鬟去请郎中。
如今事情换做她身上,就想要去请郎中过来,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李老夫人现下是怒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但李卉婉可还清醒着呢!
瞧着她不愿给自己娘亲请郎中,自然是千百个不愿,吵骂一番后仍觉着不解气,直接上手俩人撕扯起来。
李晟得信回来时,府里早就已经被闹得鸡飞狗跳的,顿时觉着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她这幅粗俗不堪的模样,心里更是只觉着后悔。
后悔当初娶的不是楚南夕而是楚以宁,本以为捡到宝却不想竟只是个搅屎棍。
不仅搅的家里家宅不宁,连带着他的官职都一并给搅和没了。
眼下瞧着她就只觉着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偏偏她自己还硬是凑上来。
“要不是你生事,还雇什么杀手去刺杀陆祁安,又怎么可能会闹这些事出来。
要是不闹出这些事,又怎么可能传到皇上耳中,我又怎么会连着个正经官位都没有。”每每提及这件事,李晟双眼猩红,看着她时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也是真的害怕,连着底气都弱了几分,连连撇了他好几眼,楞是没敢替自己辩上一句完整的话。
“明个儿你起早就去侯府像陆祁安夫妇赔礼请罪,若是能得了俩人的原谅我这官职没准也能复位。”
为今之计,他也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他本就是个寒门出身,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一朝高中,原本应当是个扬眉吐气的好时机,却被她弄得如同过街老鼠,如今出门他连人都不敢见了。
楚以宁瞬间炸了,哪还管心里的惧怕,高声反驳,“我不去,凭什么要我像她们二人道歉赔罪,我若是真去了,岂不是就证明那件事真是我做的了,我日后还怎么见人。”
“去不去由不得你。”李晟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一句,“你若是不去我就休了你。”
“休了我?你凭什么休了我,我爹再不济也还是五品官员,而你呢?你又是什么品级什么官职?”
字字句句皆是往他伤口上戳,戳了还不算,还要回收撒上一把盐。
从前他忍着她的脾气和小性子,不过是看在楚父和她所带来的嫁妆面子上,如今嫁妆已经所剩无几,楚家那头他又一直不曾得半点助力。
就连每次瞧见楚父时,都不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如今自己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又被这样糟蹋掉,心里实在是怨恨。
气急之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脸上。
楚以宁直接被打的跌坐在地上,手指捂着的脸颊只觉着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他用了十成的力道,只怕是早就已经高高肿了起来。
不等她发疯大喊,转身利索的走了出去。
出了府邸,一路朝着侯府走去。
他站在侯府门外足足等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得了小厮回绝的话。
在门前绕了两圈,眼瞧着进不去又不肯死心,无奈之下只能当街跪下,跪在侯府门前。
楚南夕没有法子,只能先让小厮把人带了进来。
偏殿内,丫鬟婆子尽数在屋子里伺候,房门也大敞四开,以免被人瞧见抓着把柄以此抹黑她的清誉往她头上倒脏水,扣屎盆子。
这样的事,她实在是不愿再经历了,也不愿在去辩驳,实在是累得慌。
李晟才刚踏进屋里,双眸死死盯着她看着,半晌才有些不情愿的开口,“之前在楚家的事,我也是才听说。
你与楚以宁本就是姐妹,会不会……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楚以宁她性子娇纵蛮横,想来……想来也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直接去雇人行凶,况且京兆府也并未说什么,就把人给放出来了不是。”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件事事楚以宁所为,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和日后的前途,这才一直嘴硬不肯承认。
楚南夕却不管这些,一边打量着人一边忍不住冷笑,即便是过了一世,这人还是这样的不要脸。
可怜时间根本改不掉一个人的劣根性,能改变的也只有他的伪装。
“京兆府那头可是我花了银子寻了人,这才把楚以宁从里头捞出来的。”
眼见着他面上有些喜色,立马又往他头上浇冷水,“她既然敢做出雇佣杀手这样歹毒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放过她,之所以把她从京兆府里头捞出来,不过是不想就这么便宜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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