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敏起身,对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并不介意。
外殿已坐了不少人,初看之下既有陌生感又略感熟悉,想来应非名门显贵。真正的大家族不会当众落井下石,而那些有势力的也不会愚蠢到为了一口气就得罪周辰泽。所以到场的多是些自视甚高的小家族。
“哟,端妃娘娘带的是谁呀,看着倒挺眼熟的。”
谢砚敏抬头一看,认出是崔家主母,崔如云的母亲。
“崔夫人来得早啊,怎不见你家小姐?今日这般热闹,也该带出来见见世面。”
崔王氏笑道:“我家那个淘气包坐不住,现在正和小姐们赏花呢。”
林雪不会也在吧?
“说起来,犬子曾与永宁郡主有过婚约,哦,不对,现在当然不算郡主了。”
崔王氏掩嘴而笑,眼神满是戏谑。
周围人也随之而笑,有的还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体面,那笑声中反而多了几分挖苦的意味。
谢砚敏立在那里,心中暗自盘算着得提醒孟佳欣,别让林雪受了欺负。至于这些人,她一个都不放在心上。
“听你们这么说,虽然说凤凰落毛不如鸡,但毕竟有过辉煌,也算不虚此行嘛。”
这话里满是讥诮,说她眼下光景惨淡,活该遭人欺侮。
谢砚敏仰起头,目光锁定说话那人,惊诧之余道:“大人科举出身,步步高升,竟也没忘了共患难的妻子,确是叫人敬佩。”
白大人从寒微书生做到今日地位,其妻亦不过是屠夫之女,初入京城时,家中也只勉强糊口。
时至今日,钱府小妾成群,身为正妻的她常受妾室以出身卑微为由冷嘲热讽。
在场众人虽非显赫世家,但也各有颜面,特别是端妃,今日摆明是想让谢砚敏出丑。
岂料,这人不仅未显卑微,反倒口出此等狂言。
谢砚敏对他们不屑一顾,但对高坐上方的那位,心中难免有些忌惮。
此人便是后宫中权势熏天的贵妃,叶欢。
宁家为开国功臣,叶欢作为燕北王的千金,平素傲慢专横,无论是在后宫,还是面对皇上和太后,都少有人敢不给她几分面子。
初入宫便封为妃,诞下公主后更是晋升贵妃。
宫中无皇后,她自然就成了后宫的实际掌权者。
谢砚敏小时常与公主争执,最严重一次甚至将其推入池中。
那时,因得皇上和太后宠溺,即便遭到叶贵妃的算计,也能全身而退。而今……
端妃强忍着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唯恐他人不知她的意图。
谢砚敏跪在地下,低头间心生惶恐,不知周辰泽是否知晓此事,能否保住她的小命。
众人皆知叶贵妃历来不喜这位永宁郡主,因此都猜测叶贵妃是来找茬的。
“贵妃驾到,真真儿是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污了您的眼。”
“对,谢砚敏如此放肆,贵妃不可轻饶。”
叶欢轻轻应了一声,面上无丝毫笑意。
屋内顿时静悄悄,众人等了好一会儿,见贵妃不再言语,便有些扫兴,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白夫人刚被谢砚敏羞辱,这会儿成了反应最激烈的。
“贵妃娘娘,谢砚敏还当自己是郡主!如今只是个罪奴,竟还如此不把您放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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