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被扑得一个趔趄,好容易稳住身形,却发现面前跪着的竟然是葡萄。
想到葡萄之前被沈欣言厌弃的事,樱桃恨恨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葡萄:“你还有脸求情,明明都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儿,你怎么好意思起了欺主的心思。”
说罢,樱桃的手指已经点上了葡萄的脑袋:“夫人在姚府已经够难了,偏你还要给夫人添堵,如今又怎么好意思让我帮你求情。”
一边说话,一边气冲冲地坐在自己床上:“夫人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么,你身上穿的是绸缎,带的是足金的坠子,吃的也和夫人没有差别,结果你却打听夫人的行踪,有你这样做事的么。”
葡萄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只低头不停抹眼泪。
两人共事多年,又都是陪嫁丫头,见葡萄哭成泪人,樱桃终究心软了:“也罢,你别再哭了,没得让人心烦。
夫人这两日正在气头上,你且忍一忍,待回头夫人消气了,我自会帮你求情,夫人心软,必然会顾及以往的情分,让你回她身边伺候。”
她们说是丫鬟,实际上做的却都是些轻生活计,平日里也都是被小丫鬟围着伺候的。
除了伺候沈欣言的衣食住行外,几乎没什么出力的地方。
而沈欣言又是个好伺候的人,倒是将她们两个都养娇了。
葡萄调走才两天,便哭着回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省了。
谁知听到樱桃的话,葡萄哭得愈发厉害:“姐姐,我不想回夫人身边,你去求求夫人,把我送给老爷吧,我愿意去伺候老爷。”
樱桃的眼睛猛地瞪圆,伸手去捂葡萄的嘴,低声呵斥:“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这话一旦传出去,你让夫人如何自处。”
当媳妇得给公爹送女人,这要是传出去,夫人还不知要怎么被人编排,葡萄绝对是疯魔了。
葡萄一把甩开樱桃的手:“奴才也是人,我都要活不了了,你居然还惦记着名声不名声的,夫人怎么了,不过一个被人恨毒的寡妇,她的名声就比我的性命重要了吗?”
樱桃被葡萄甩了个趔趄,后腰撞在桌角上疼得龇牙咧嘴:“你给我把嘴闭上,若是污了夫人的名声,我饶不得你。”
这人怎么就和老爷搅合在一起了!
葡萄愤怒地起身:“夫人夫人夫人,你倒是沈欣言身边的一条好狗,樱桃不过就是人家盘子里的吃食,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吗。
你自己没出息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拖累我的前途,我说话怎么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自己拼死谋到的前途,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
樱桃也被葡萄的话气到了,挥手便要去打葡萄的脸:“你是真的疯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葡萄却站起身:“你打啊,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老爷的骨肉,你最好往这里打,看老爷会不会饶你。”
她昨日被罚跪后便感觉身上不对劲,于是今日一早便出去寻了大夫,得到的结果便是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个结果令葡萄欣喜若狂,这哪里是孩子,这分明就是她的登天梯。
她今日之所以过来求情,本就是想让樱桃劝沈欣言将她送给姚昌城,这样沈欣言也成了她的后盾。
等她变成了姚昌城的姨娘,便会成为沈欣言的助力,两人也可在姚府守望相助,这对沈欣言是有好处的。
葡萄想不出沈欣言有什么理由拒绝,被老夫人拿捏了这么多年,沈欣言就不想在姚昌城身边安插个帮她的人吗!
樱桃呆呆地看着葡萄:“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葡萄却是冷笑:“我没疯,我好得很,沈欣言当初带着咱们不就是为了当通房笼络二爷,结果她命硬克死二爷,变成了寡妇,我现在去给老爷当妾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葡萄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我肚子这个八成是个男孩,这会是姚家未来的荣耀,也是沈欣言唯一能弥补姚家的机会,只要她不傻,就应该知道怎么选。”
反正都是通房,老爷如今才是不惑之年,身强力壮又貌若冠玉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等岁数到了被配给小厮么。
葡萄扬起下巴:“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你自己考虑吧,反正我和我的孩子在这院子待一天,沈欣言的名声就更不好听。”
她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她已经是丫鬟了,再差能差到哪里,但沈欣言不同,她那好夫人可还要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博出头呢!
樱桃被葡萄的话气得心口生疼,却又不敢此时去寻沈欣言,生怕打扰沈欣言休息,因此只能自己生闷气,顺便胡思乱想地寻找解决办法。
可樱桃心心念念的沈欣言却并未休息,而是翻看着自己的账本。
阿蛮的声音慢悠悠传来:“发现哪里不对了么?”
沈欣言应了一声:“我名下有不少绸缎庄和金铺,按理来说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应该能有不少营收才对,可这两年铺子的收益却越来越少。
不只是我的嫁妆铺子,就连宁国公府那边的收入也大不如前,我本以为是因为绣娘和匠人的手艺下滑,可今日一看似乎并非如此。”
听姚锦宁谈到生意,阿蛮也来了兴趣:“你可以说说看有什么发现。”
沈欣言沉默片刻:“我虽三年不曾出府,可当初那些绣娘进铺子时也是我亲自挑选的,她们拿手的花样我都烂熟于心。
但今日绣坊中售卖的货品虽已尽力模仿,但我认出他们均非出自我名下绣娘之手,做工粗糙不说,不少衣料都被勾起了丝,说明刺绣的都是些手粗之人。
倒是姚钱氏名下那两家布桩的生意异常的好,想必是有人起了歪心思,将东西调换了。”
她家的绣娘做的是精细活,因此对双手更是格外保护,根本不可能勾花锦缎。
这更能说明,绣坊的衣料并非出自她名下的绣娘之手,而是被人调换了,当真可惜了那些底料。
毕竟再好的料子,若是没有好的绣工也不会有人问津。
她名下绣坊供养绣娘的成本都会平摊在货品中,如今货品被调换,价格还定得如此高,没有客人光顾倒也在情理之中。
因此她特意绕过姚钱氏名下的铺子,这才确认了心中所想,想必姚钱氏也想不到她能记得绣娘们拿手的花样,否则定会早做防备。
听到沈欣言的分析,阿蛮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姚钱氏坑你的银子可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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