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沈欣言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一沓又一沓银票从丁管家房里搬出来,虽然面值都是十两二十两的,可架不住数量多。
这些林林总总的银票,装了满满几大箱子,有些因为保存不好已经发黄卷边。
冰洁忍不住冷笑:“这倒是个会攒钱的。”
看来这人平日里也收了不少孝敬钱!
丁管家跪在旁边,如丧考妣,心知自己一切都完了。
司徒学士蹙眉走过来:“沈大人。”
沈欣言的册封旨意已经拟好,明日一早就会在朝堂颁布,因此他这个称呼倒也无错。
沈欣言赶忙起身:“司徒大人。”
她原本只是想让方尚宫帮忙,找几个人过来盘一盘这几年的账目。
没想到方尚宫如此贴心,不但让贺尚仪带了几个好手帮忙,甚至还专门为她请了司徒学士过来,说是帮忙鉴赏一下国公府的古玩字画。
这是沈欣言自己都没想到的,如今看司徒学士的表情,怕是有了什么发现。
司徒学士对沈欣言抱拳:“沈大人,下官刚刚鉴赏过府中的古玩字画,除了这间屋里的,国公府上下再无一件真品。”
换句话说,国公府几乎所有古董都被换成假的,如果不是老国公有收藏假货的习惯,那就是只能是这些东西都被人换走了,而且还是很廉价的临摹品。
沈欣言压下心中的狂怒:“多谢大人提醒,此番辛苦大人,原想着寻些古旧物件好好答谢大人,可如今我府上还有些状况,改日必当重谢。”
司徒学士拱手:“沈大人客气了,日后你我同僚少不了打交道的机会,况且此次是方尚宫寻下官过来帮忙,沈大人感谢方尚宫便是。”
几句话便让沈欣言听出这人耿直,不懂变通的性子,也难怪这么多年依旧留在翰林院任职。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沈欣言这才让林典正将人送走,随后对丁管家称赞道:“能看出来,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丁管家的身体抖得几乎筛糠:“主子,小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小的吧。”
沈欣言平静地看着丁管家:“拿着国公府的银子,当地却不是国公府的差使,说吧,你如今当的是哪家的奴才。”
那些古玩字画,价值不少于千万。
丁管家屋里的东西虽多,可细细查看也不过百万两,剩下的银钱去了何处。
况且阿蛮之前说过,丁管家可是全家都脱离了奴籍。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没有阿蛮签下契书,也没拿回自己的卖身契,丁家人想要离开宁国公府,理应被认定为逃奴的。
可丁家人就这样带着银子,大大方方地离开了宁国公府,过起了富贵日子。
这后面又是谁在帮他们!
丁管家怎么都没有想到沈欣言居然会问起这件事,他哆哆嗦嗦地跪下去:“小姐,老奴不知道小姐说的背后之人是什么意思,一切都是老奴糊涂贪心,辜负了小姐的信任,求小姐给老奴个痛快吧。”
看着丁管家瑟缩的模样,沈欣言了然地应了一声:“看来是个我惹不起的,你觉得得罪我比得罪他的代价更小,也更能保全你全家的性命。”
丁管家磕头如捣蒜:“小姐,老奴世代侍奉国公府的主子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奴不敢求小姐原谅,只求小姐给丁家留下一点血脉吧。”
沈欣言脸上依旧带着笑:“你这般说话,是算准我一定会心软吗。”
说到这,沈欣言嗤笑一声:“若这般想,只怕你会失望了!”
说罢,沈欣言的视线移到石榴身上:“盗窃主家财物,而且至今还将东西戴在手上,你们说,这应该如何处罚。”
听到沈欣言的话,丁管家身上抖了抖,倒是石榴迅速去拉扯自己手上的满翠镯子:“奴婢知罪,奴婢这就摘下来”
若是可能,她真恨不能将这个害人的坏东西摔了,若不是这个镯子,也不会被沈欣言抓住把柄。
可她话音未落,便化为一声惨叫,一只带着玉镯的白皙手掌落在地上,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
沈欣言微微侧头,示意冰洁将手掌拿远,而后再次看向丁管家:“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丁管家没想到沈欣言竟会变得如此狠戾,这一次,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慌:“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见丁管家只是求饶,却不提半点正事,沈欣言笑道:“果然,世上的媳妇都是外人,那就看看丁管家的自己人对丁管家有多么重要。”
说罢,沈欣言的视线落在丁三身上,这人便是石榴的丈夫。
丁三被沈欣言看的一个激灵,当即就想给沈欣言磕头,可冰洁已经到了他身边,对着他的带着玉扳指的右手手腕便切了下去。
又是一片手掌落在地上,冰洁用淡漠的声音对丁三道歉:“不好意思,切多了!”
虽然只是拇指带了扳指,但却是手掌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如此说来也不算做错。
丁管家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放过我的家人吧。”
原以为那边的人他惹不起,没想到这小姐如今竟也如狼似虎的,根本让他招架不住。
沈欣言示意冰洁拖出丁管家的二儿子:“当真是个口风严谨的好奴才,只可惜当得不是我的差,既然丁管家对三儿子没什么感情,那便试试二儿子。”
又是一声惨叫,沈欣言的手抖了抖,可脸上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沈欣言这模样逗笑了阿蛮:“难得你也有如此狠心的时候。”
沈欣言苦笑:“人家已经将手伸进国公府了,若我再不立起来,就真成了你说的那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况且这些人也是真的可恨。”
岂止是可恨,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恨不能生啖其肉,
冰洁已经拉住了丁大,人高马大的汉子此时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爹,您救救我啊爹,我不想死。”
老二老三如今看上去已经去了半条命,他不能失去自己的手。
丁管家看向沈欣言:“若老奴说了,小姐可能给老奴全家一条生路。”
沈欣言不自觉发出阿蛮同款嗤笑:“身为奴才居然跟主子谈条件,我给你脸了是吗,我什么都不会保证,但我能确定缄口不言只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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