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朱二神秘一笑。

    这金都山寨虽说修了城墙,但终究抵不过朝廷征徭修出来的结实。

    何况历经两朝,鼠蚁将内里破坏得残破不堪,找个布防弱的、已经损坏的城墙,对他而言并不难。

    山寨北靠绵延的山,山上光秃秃的,树根都被百姓挖了出来。

    那边山石多,也没什么人,恰是布防最松散之地。

    徐仓一想起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就满含恨意。

    当年,若不是他,秦老将军早就命丧在那场战役中,如今他的儿子倒行逆施,成了反贼,还将自己落入大牢,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还留在秦家军里干什么?

    寨子里一片欢呼,去得晚的,没分到鸡和鸭,正拍着大腿懊悔。

    却不想金光再次闪过。

    桑柠将剩下的两千只鹅和一千头猪给送来了!

    围在将军府门口的百姓还是头一次见神明显灵,全都傻了眼,惊呼出声。

    原本要散的长队又迅速聚拢。

    有大汉扯着嗓子问:“将军,猪发不发?”

    秦兆川连连点头:“发发发,都发下去。”

    排在后头的人开心了,领了鸡鸭还没走的人,只能长吁短叹,提着自家的鸡鸭回了家。

    秦兆川也不是白让百姓们领的。

    领回去的家禽要好生养着,杀了可以,但三成的肉要送到军中,除了猪,下的蛋也要给秦家军一些。

    这可比朝廷的苛捐杂税少多了。

    这两年,朝廷恨不得将他们收成的八成都拿走,余下那点粮,完全不够养活一家人的。

    秦家军保卫他们的平安,而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回报秦家军,这很公平。

    秦兆川将寨子里的百姓划分了片,一片区域有十几户人家,推出个领头的出来,管着这些个人,就和村里的里正一样。

    猪不同于其他牲口,吃得多,需要照料得也多。

    秦兆川特意找了几个从前养过猪的老手,让他们带着百姓们养。

    除此之外,他又分了一批馒头,以保障百姓们的日常生活。

    而烤鸭和扒鸡,则优先供应秦家军!

    秦家军有五千余人,分食两千只烤鸭和扒鸡是远远不够的,秦兆川又让人把馒头分下去。

    当晚,秦家军的营寨内一片欢呼。

    有酒有肉,这是多久都没吃到过的美味了!

    几个士兵围坐一团,将烤鸭和扒鸡的袋子拆开,掰下一只鸡腿就是啃,一大口肉,一大口酒,好不快活。

    “要我说,肯定是咱们秦将军顺应天命,神明才会帮咱们的。”

    他们一边吃肉一边聊天。

    “可不是,咱们为朝廷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见着几回肉,倒是那些在京的官员,个个养得膘肥体壮,转头还看不起我们这些大老粗。”

    “看不起就看不起,他们可吃不到神仙的东西。”

    “跟着秦将军好好干!咱们肯定能赢,朝廷算个屁!”

    “来,喝一个,尝尝这神仙的琼浆!”

    他们举着罐装的啤酒,碰了个杯,三两口饮尽。

    “爽!”

    秦兆川也被拉着融入了进去,秦家军本就是秦家的私兵,很多都受了秦家恩惠,轻易不会当懦夫,也对主帅忠心耿耿。

    “将军!喝啊!喝!”

    今儿个高兴,不分将帅,全都聚在一处。

    秦兆川也被灌了酒。

    只是他酒量好,被灌了三四瓶也不觉得醉,只觉得脸颊有点热。

    他推拒了其他放在他跟前的酒:“你们喝,我出去转转。”

    然而,还未等他走出几步,看守牢狱的小兵就匆匆忙跑了过来:

    “将军,徐仓跑了!”

    本就没有多少酒意的秦兆川当即清醒,他一把揪住小兵的衣领,把人提起来:

    “你说什么?!”

    小兵颤颤巍巍地说:

    “小的就是去个茅房的工夫,回来徐仓就不见了,将军饶命啊……”

    秦兆川没空同他计较,“往哪个方向跑了?”

    “没、没看清。”

    一把将人扔在地上,秦兆川大声命令:

    “孟庆,快,带人去找,务必要把徐仓给找出来!”

    正和将士们抢鸡腿的孟庆冒出个头,含混不清道:“是!”

    徐仓是秦家军的老人,他太了解营内的情况了,而且对他们的作战手法了如指掌,如果让他投奔朝廷,泄了秦家军的老底,那就危险了。

    秦兆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一时半刻,徐仓还逃不出去。

    他自己领了一队兵,又让几个副将各自领一队,分散开四处寻找。

    搜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徐仓的影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还是秦兆川突然想到了后山,带着一队人去后山找寻。

    他们找到时,徐仓和朱二已经从城墙上凿开一个洞,钻了出去。

    秦兆川三两步上了城墙,弯弓拉箭,对准两人的方向射过去。

    奈何灯火太暗,只能隐约看到人影,他只听得其中一人的惨叫,便再也找寻不到。

    不远处出现了举着火把的朝廷士兵。

    秦兆川咬了咬牙,只能眼睁睁看着徐仓投了敌军,却无能为力。

    寨子里有太多无辜百姓,如果开战,那便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他死了不要紧,可百姓们做错了什么,刚能吃饱肚子了,就又要忍受战乱之苦。

    “将军,可要出城去追?”孟庆问。

    “算了,我们加紧防备就是,只要不开战,怎样都好说。”

    其实朝廷大军那边也不怎么想开战,理由却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从朝廷那里多捞些油水,过天高皇帝远的快活日子。

    这也是秦兆川一直纠结的事。

    开战,寨里百姓遭殃;不开战,朝廷大军耗的时间越长,朝廷给的粮草越多,寨子外的老百姓苛捐杂税就越多。

    怎么选都不得两全,他只能先顾好眼下。

    徐仓的逃跑像是在每个人心里扎了根刺,将士们也没心情继续吃酒吃肉了,都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坚守。

    秦兆川巡视一圈,指出几处需要改进的地方,便吩咐孟庆去做,自己回了将军府。

    卸下铠甲,将佩剑放在兵器架上,秦兆川又开始对着神像念叨。

    这好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在周围没人时,他就喜欢兀自与神像说话。

    “神明,方才有个人逃跑,投奔朝廷大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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