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川还在赶回去的路上,并不知桑柠正在为他准备生辰贺礼。

    小世子带了四五个王府的仆从跟随,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外加一路上风景宜人,各种美食和小零食层出不穷,还没到金都山,慕济鸣就已经爱上了。

    回去路上十分顺利,只是再次过南江时,南江守将宋淮北给他带来了一个沉痛的消息:

    北方蛮人连破北边两个隘口,直逼京城而去。

    与此同时,各地群雄并起,隐隐有造反倾向。

    乾武帝慌乱下准备调宋淮北赶往北疆,收复失地。

    但他忘了,宋淮北没经历过大战,缺乏历练,且没在北境打过仗,对那边并不熟悉。

    若派他去统领北境大军,恐怕是乱上加乱。

    但,君命难违。

    秦兆川来时,他马上就要启程了,南江大军的主帅位置由年过古稀的老将军接替。

    老将军是前朝名将,当初就是败在秦兆川手上,他未归降。

    改朝换代后,朝廷招安的人被他拿棍子打了出去。

    这次肯站出来,恐怕也是不想让中原大地落入异族手中。

    秦兆川也不想,乾武帝亏欠他,但百姓不亏欠。

    蛮人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苦的还是老百姓。

    他离开南江大营时,留了两瓶碘伏给宋淮北,至于其他,就帮不了了。

    归根到底他们如今都还是敌人。

    往后一切顺利。

    他们在预计的时间内回到了金都山。

    眼前景色渐渐熟悉,飞鸟过境,树叶摇曳。

    进入十一月的天气,有些树种开始落叶,金黄色叶片飘然而下,越野车行走其中,碾压过落叶的声音让人心情舒畅。

    窸窸沙沙的特别好听。

    金绿交织的树冠,也构成特别漂亮的景。

    如果能画下来,让神明也看看就好了。

    秦兆川望着窗外,想起了许久不见的人。

    一路上,他不知不觉想念了无数次。

    “这就是金都山啊,好漂亮!”

    慕济鸣今天说什么也要和他挤一辆车,正扒着另一边的窗户感叹。

    “世子殿下,我们再绕过前面那个山头,就可以到金都山寨了。”开车的小兵说。

    马上就要回到熟悉的地方,他们每个人都很兴奋。

    等越野车出现在金都山寨的视野内,被留下的许田思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将士,激动地迎了出来。

    被留下看家,压力并不比跟着秦兆川出去要少,他要保证军纪如常,规矩依旧,还要应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许田思这段时间,真切感受到了秦兆川的压力。

    也幸好还有其他副将帮衬,再加上他脑袋瓜子本就好使,近半个月的时间,金都山并未出什么差错。

    他本以为安定槐州,至少也要二十天起步,却不想不过十几天,将军就带着人回来了。

    一时间老泪纵横。

    秦兆川甫一下车,就看到一脸激动到快要哭出来的许田思。

    他脚步一顿,怀疑自己眼花了。

    许田思一向云淡风轻,脸上永远没有表情,旁人从不知他心中所想,遇事也永远淡定自若。

    用一句古话形容,那就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今儿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样怀疑自己看错了的,还有孟庆。

    许田思从前总是说自己是个傻大个,怎么今天他自己更傻不愣登?

    许田思没有看穿他们心中所思所想,还沉浸在自己的激动情绪中,见两人下了车,快走一步上前:

    “将军!恭迎将军回归!”

    其他留守的将士也这样说。

    慷锵有力,整齐划一:“恭迎将军回归!”

    这是独属于秦家军的凝聚力。

    秦兆川用力拍了拍许田思和其他几人的肩膀:“干得不错!”

    见秦家军还像他走时那般,没有出一点差错,不由对许田思投去赞赏的目光。

    将留守重任交给他,果然没错。

    “将军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帅账休息吧。”许田思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帅帐的方向去。

    刚走几步,秦兆川差点忘了自己身后跟着的大佛,忙招呼慕济鸣:“殿下,跟上。”

    慕济鸣现在算他的属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直呼其名讳,属实不妥。

    慕济鸣已经抻着脖子往营帐的方向瞅了,看到里面一排排的蓝色小屋,正处于无比震惊的情绪中。

    听到秦兆川叫他,应了声,让仆从拿好行李,跑到秦兆川身边跟着。

    秦兆川这一声殿下不要紧,倒是把在场其他将军吓了一跳。

    “殿下”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将军把这样一尊大佛请了回来,不知是何用意?

    更何况他们如今可是叛贼谋逆的身份,将一位皇亲国戚安插在身边,就仿佛明晃晃地放了个敌军奸细,怎么想怎么别扭。

    慕济鸣也察觉到了,他笑嘻嘻地,行礼表明身份:“庸王世子慕济鸣,见过诸位将军。”

    在场诸位稍微松了口气。

    庸王世子,那还好。

    毕竟谁都知道庸王早就远离皇城的权力中心,是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庸王世子能不能继承爵位,都还两说。

    “不敢不敢,应是我等给殿下行礼才是。”

    还未弄清其中缘由,先不惹这位世子殿下的好。

    帅帐也是一如既往。

    他不在,除了日常前来洒扫的小厮,没人敢进帅帐。

    许田思这段时间,有事要商议时,都是让诸位将军去自己那边。

    众人围坐在大厅,并空出了右手第一个位置,让给了慕济鸣。

    慕济鸣没过去,他缀在最后,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

    几位副将见了,心中有了计较。

    许田思开始汇报最近发生的事:

    “回禀将军,军中无大事,只是百姓第一茬的菜收割了,非要送到军中来,属下见就要入冬,想着让百姓先留着,便没有收。结果百姓大半夜的直接把菜扔在了营帐门口,无奈之下,只能收了。”

    应是百姓受了太多恩惠,心中过意不去。

    如此一来,百姓心里舒坦了,收就收吧。

    “无妨,入冬后,派人去寨中各家探访,谁家若是缺粮,送一些过去便是。”秦兆川说。

    许田思又说起另一件事,神情也严肃起来:

    “将军,据属下打探,吕琸那边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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