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秦兆川将这三个字在嘴边滚了一圈,“就是不需要人操纵的意思?”

    “对,但远距离的暂时不建议,飞鸽传书会被弓箭射下来,无人机也会,只能说无人机可以传送的东西多一点,负重要比鸽子高。”

    “川知晓了。”

    人渺小如蝼蚁,但那又如何?人世间的一切,不都是短暂渺小如尘埃?人的一生,眨眼便散。

    桑柠将耳边垂落的碎发撩起,挽到耳后:“秦将军,去吃蛋糕吧!”

    生辰过的就是一个仪式,它让人回望过去一年的坎坷与欢乐,亦是对新的一岁的期盼。

    蛋糕是会让人的舌尖和心底,都觉得甜的。

    他们两边就像是跨越千年的视频通话,看似相隔千年,实则心靠得很近。

    桑柠家的客厅有音响,音质一级棒,她连接手机蓝牙,为秦兆川点了一首生日歌。

    生日歌的旋律与天清王朝的不同,在秦兆川的时代,乐曲总是或婉转或清亮的,追求旋律的优美和沁人心脾的灵动,同时是文人雅士的最爱。

    但生日歌的旋律欢快简单,雅俗共赏。

    旋律只要响起,就能让人跟着心情变好。

    一首简单的生日快乐歌,越过两千年的时光,响在秦兆川的耳畔。

    下人将蛋糕切开,放在盘子里,呈到秦兆川面前。

    他是主将,自然最先动筷子。

    ——不过吃蛋糕用的不是筷子,而是叉子。

    秦兆川只见过农户家类似的农具,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叉子,但叉子不像筷子那般难以掌握,更并不需要刻意去学,他只消片刻,就已经熟练的使用。

    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软面的蛋糕胚上,裹满了奶油,奶油细腻丝滑,入口即化,蛋糕胚软糯香甜,还很有嚼劲。

    上面点缀着的紫色的水果他不认识,看着好像有很多籽,但吃起来口感丰富,甜度适中,还带有自己特有的果香。

    巧克力的也好吃,巧克力做了淋面,薄薄脆脆的,因口腔的温度融化,满口都是巧克力的香甜。

    吃一口蛋糕,再喝一口饮料,这是秦兆川从未享受过的生活。

    大家也都开动了。

    “这个水果,好好吃,神明的世界肯定还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

    “那不废话吗?这之前,神明送来的东西,有哪些是我们见过的,就算是见过,也和神明的不一样。”

    “这个蝴蝶蛋糕真的好好看,我一个大老爷们都不忍心吃了。”

    “那也没见你少吃……你别吃那么快!这个巧克力蛋糕可好吃了,给我留点。”

    秦兆川任由他们闹。

    他对属下一直如此,该严肃时严肃,能放松时放松。

    桑柠也切了块蛋糕吃起来,她吃不得太多甜食,只买了个小的,蛋糕精致漂亮,如天鹅在湖畔翩翩起舞。

    她还开了瓶红酒,倒入高脚杯中,浅酌几口。

    军中忌酒,她这杯酒,便当为秦兆川喝了。

    葱白的手指晃着高脚杯,白皙细嫩的皮肤和艳红的酒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隔空举起,对秦兆川道:

    “秦兆川,我敬你,生辰喜乐安康。”

    秦兆川也举着装了可乐的酒杯,与桑柠隔空碰了碰:

    “谢谢神明,若没有神明,川早就成了枯骨,哪里还有今日。”

    众将士也心潮澎湃,举起酒杯,齐声道:“敬神明!”

    这一夜,金都山内,将士与百姓同乐,庆祝他们将军的二十二岁生辰。

    回首往昔艰辛,只余喟叹辛酸,庆幸着神的怜爱,庆幸着坚韧与顽强。

    小草毫不起眼,一生顽强破土发芽,经历风吹雨打、虫蛀病痛,摇摇晃晃播撒种子,只要落地,就会再次顽强发芽,如重获新生。

    黎明的曙光,终会照耀在这片沉睡古老的大地。

    夜色深了,秦兆川让属下都散去。

    今夜没有喝酒,但碳酸饮料喝多了,他们也忍不住想打嗝。

    打嗝时的那个酸爽,谁试过谁知道。

    下人来收拾桌子,秦兆川绕过屏风,望着那久久不散的水幕。

    水幕上,神明喝了些酒,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变得混沌,动作也慵懒闲适,但她并没有醉,只算得上微醺:

    “秦兆川,他们都走了?”

    秦兆川点了点头,嘴唇不自觉抿着,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动了动:

    “神明可是喝多了?”

    桑柠摆摆手:“这才哪到哪?你是没看见我昨天喝成了那个鬼样子。”

    喝了点酒,大脑思考终究受到了影响,桑柠现在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昨天,我和朋友去酒吧喝酒,结果他绯闻女友出现了,在我们面前撒泼打滚,然后我朋友就没办法了啊,他就去哄,可有意思了,就是可惜,忘了录视频了,不然还能给你看看……秦兆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神明,在的。”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名字,从神明口中念出来,总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明明就是正常说话,却如爱人在耳畔低喃。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属下大多叫他将军,或者喊他主帅,没人能直呼他的名讳。

    母亲会喊他“小川”,这样喊他时,一生要强的母亲都会露出她最柔软的一面;父亲就没这么温柔了,心情好时喊他“秦兆川”,心情不好时,就是“臭小子”。

    乾武帝倒是喊过他的名字,但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令他心理上不适。

    不像神明,这三个字只要在她口中呢喃而出,就分外好听。

    忍不住想让神明多喊几声。

    桑柠听他万年不变的一句“在的”,不满嘟囔:“就知道说‘在的’。”

    秦兆川能看得懂唇语,他虽没听到桑柠在说什么,但是看懂了,瞬间哑然。

    这一刻,他认清了他与桑柠之间的差距。

    终究是隔了两千年的光阴,他们的所思所想,有天壤之别。

    他没有任何一刻不像现在这样迫切,想要了解的多一点,不管是那个时代,还是面前美好的人。

    这是最终,他也只询问了句:“神明可要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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