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风带着微微的凉爽,路过了漆黑的夜,顺着敞开的窗,灰白的月光照入了屋子。
双人床上,雷特从梦中清醒,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摸过床头的烟。
火柴燃起了光,照亮了雷特有些沧桑的面孔,和满身的冷汗。
他又做噩梦了,这些年时不时的就会梦到,有个红眼睛的男人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梦境不算清晰,他甚至记不住男人的样子,只记得那双浅红色的眼睛。
雷特掐灭了烟头,伸手开灯。
“嗯?几点了,发电机还没开?”雷特站起身来,用火柴点亮了昏黄的油灯。
床上赤裸的女人慵懒的苏醒,揉着眼睛道:“你醒了?我去叫他们拿点吃的过来。”
女人正要起身,雷特忽然皱眉道:“等等。”
女人不明所以,对雷特的畏惧让她下意识的静止在原地。
雷特看着紧闭的房门,有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总觉得门口有什么东西在接近,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人觉得呼吸不畅。
他小心的后退,从床下拿出一支双管猎枪,检查了弹药后,雷特平缓了呼吸,戒备的看着房门的方向。
屋外有喧哗声在响起,可雷特却觉得屋里安静的诡异,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的推开。
雷特扣下了扳机,一声枪响。
嘭!
……
解决完了打手,陆长走向了走廊尽头,那扇薄薄的木门内悄无声息,但门下的缝隙里有微弱的光线。
站在门口,陆长和以往一样,先侧身贴着墙面,躲在门的边上,转开门的把手,用斧柄小心的推开了门。
一声枪响,木门的上半部分被打的粉碎。
飞溅的木头渣滓从陆长的脸颊边上飞过,偶有几片划过他的脸庞,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连道痕迹都没有。
陆长自诩是个比较专业的杀手,绝不会做出正面进门的事情,如果刚刚贸然开门,这下子弹应该正好打中他的头部。
“没有上弹声没有抛壳声,大概率是中折式的双管猎枪,也可能是三管,可以赌一把玩玩。”
陆长的时间不多,枪声带来了其他的麻烦,外头已经有打手注意到了这边。
“二楼的枪声?”
“老大出什么事了!”
“去把发电机打开,赶紧的,别他妈睡了!”
也就是这时,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极其微弱的声音:“去,把灯吹了。”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亮着灯对自己也是种麻烦,这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低估了陆长的听力。
此刻,就是最后,也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陆长取下身后的挡雨布,动作轻微以免发出过多的异响,用刀把挑着,将挡雨布往屋里低低的抛起。
昏暗之下,缝制了兜帽的挡雨布,就如同一个小个子匍匐着闯入屋里。
紧接着,枪声再次响起!
挡雨布在瞬间打成了筛子,子弹打穿了木质的地板,偶有几发飞溅出门,撞击在二楼的栏杆上,去势不减,溅起数不清的碎木。
与此同时,陆长咬着匕首,四肢着地,稍一纵身便腾空而起,似捕猎中的猛虎,在黑暗中张开了獠牙,轻轻一跃便进入了屋内。
房间里的一切,都在陆长的眼中定格,像是一张高清的相片,又或者是电影里某一帧的截图,他哪怕闭上眼也能走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床边趴着个赤裸的女人,靠在床头,还没来得及吹灭油灯。
床尾站着个一米九几的壮汉,正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上弹,只要多给他一秒,局势似乎就会反转。
可惜的是,一秒钟的时间都是奢望。
当身体还在半空,陆长已经甩出匕首,床后正在飞快上弹的男人来不及躲避,只听到他一声闷哼,匕首刺穿了他持枪的手掌。
落地蛙跃起身,陆长向前逼近,每一个动作的衔接都没有半点迟滞,如同一开始就设计好的程序,他在完美的运行。
一旦进入战斗,仿佛就打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无需刻意去思考,就将战斗中的每个细节放大推演。
男人放弃了上弹,手里的霰弹枪被他当做了棍子,做最后的抵挡。
可第二把短刀无声而来,刺入了男人的肩膀,附着在短刀上的恐怖力量,让刚起身的男人一个踉跄撞在了墙上。
而此时,陆长逼近身前,一拳重击在男人的胸腹之间,堵住了男人想要说出的任何话语。
借着微弱的光芒,陆长的目光从男人脸上扫过,确定了没有找错目标,他微微一笑,“雷特,上路吧。”
他伸手,从后腰取下一把短柄斧子。
只是一照面,雷特就知道自己活下来的概率不大。
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来人是专业的。
来不及了,手下还没赶来,这个黑暗的时间里,他们根本赶不过来——这一刻雷特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面对死亡,雷特的求生欲望推翻了他的冷静,身体里迸发出最后一股力量,促使着他挣扎,想要推开陆长。
在陆长掏出斧头的时候,雷特的视线扫过了陆长的脸庞。
可就在这时,雷特忽然惊呼,“是你!”
雷特的声音颤抖,如泄了气的皮球,身体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一同消散的还有求生的欲望。
这双浅红色的双眼,已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就像催命的魔咒,一次次的折磨着他的残生。
但现在,梦中的梦魇来到了现实,就如同预言一般,雷特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欲望。
你为什么会认得我?无论心里有多少的好奇,陆长的动作都没有半分的停顿,一斧子斩断雷特的生命,第二斧斩下这颗头颅。
这个一米九几的壮汉,在陆长的手里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像待宰的猪羊,在初见的几秒里就失去了生命。
陆长不急不缓,回头捡起挡雨布,凑合一下将雷特的头颅包了起来,又将匕首和短刀抽了出来,匕首是自带的别在腿上,短刀拎在手里,转头看向床上。
床头边,赤裸的女人半坐着,面庞在阴影下看的不算真切,可也能看出是个美女,身段婀娜,这会儿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别…别杀…我。”女人闭着眼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我什么都没看到。”
陆长笑了笑,“别傻了大嫂,我不杀女人的。”
此乃谎言!
让女人在全身放松的情况下无痛苦的死去,是陆长的仁慈也是他的恶趣味,以免自己在太过压抑的世界里失去个性。
可杀可不杀,那就杀了,可救可不救,那救呗。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失去了自己的个性,迟早会和下城区的异种活成一个味道,陆长不喜欢这种结局。
就像他刻意遗忘上辈子的记忆,以免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孤独的鬼魂。
可就在陆长动手之前,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喊道:“你是游猎者?我是你的悬赏人!是我悬赏的雷特!”
“哦?”陆长这才来了兴致,转过身来,好像听到了什么破壁人?
女人能预感到自己没有其他机会,还要再拖延一秒就会横尸当场。
所以女人语速极快,立刻说道:“雷特杀了我的妹妹,是我悬赏的他,我还提供了地图,是我用口红画的!我们是一伙的!”
沉默一秒,陆长笑道:“雷特死了,你也活不下去,我可以让你走的没有痛苦。”
雷特是女人的仇人,但也是她的保护伞,雷特死了,女人接下来必不会好过。
“你可以救我!”女人慌忙起身,快速套上衣服,她因恐惧而全身颤抖,可动作一点都不慢。
为了活下去,女人爆发了无比的潜力。
陆长摇摇头道:“救你不是我的任务。”
说这话时,他提起了刀。
女人浑身一僵,强烈的恐惧感令她反胃呕吐,两股战战之时,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可为了杀死雷特,她已经付出了一切。
女人心头一动,急忙道:“我知道一个成为天人的方式!雷特以前说过,但是代价很大他不敢尝试!”
天人!
这两个字有着某种魔力,在一瞬间硬控陆长。
“说!”陆长做出了妥协,他想修习武道,但更想成为天人。
在这个世界上,天人就代表着一切!
可女人却犹豫了,“不行,我告诉你,你不管我了怎么办?”
“那你就去死。”陆长提起刀,他的理智还没完全消失,哪怕天人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万幸的是,没有等陆长动手,女人求生的欲望还是盖过了理智。
“我说!我说…”
方法很简单,两句话说完,出乎陆长的意料。
但又像拿自己生命做的豪赌,输了就是一无所有。
“雷特连这种事都对你说…你穿衣服吧。”陆长叹了口气。
女人如释重负,飞快的收拾东西,她在外面藏了一笔钱。
只要有这笔钱,她可以去整容,去其他的城市洗去现在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她会遇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男人,两人凑在一起过日子,也可能生个孩子,生活会越来越好…
一柄狭长的匕首从后方袭来,刺入了女人的胸膛,又飞速的拔出,宛若这次袭击只是幻觉一般。
女人转过头,她的眼中是疑惑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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