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句话,陆长写在了檄文的最后,只是单独留给温芳,他希望温芳在将来能让她的部下记住这句话。
檄文不好写,陆长也没那个能力,东拼西凑,苦思冥想,还修改了好几遍,考虑到温芳天命所归,这个世界又是有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檄文他写的稍微狂妄了一些。
毕竟大义可以让百姓追随,但要让世家下注,大义远远不够,还不如一个天命的名头。
等到陆长停笔的时候,月上柳梢,已经是夜班三更,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没有了睡觉的习惯,如今又得了《苦我今时多》,夜晚的时间肯定不会浪费。
之前莫名其妙涨了一截修为,正好趁着今夜,试试能不能突破天人三境。
十几年来无欲无求的生活,让陆长养成了想到便去做的习惯,没有任何的拖延毛病,他的人生枯燥无味,偶尔散步的放松,更像是为下一次的修炼做着炼心的准备。
古往今来,能成事者,无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陆长将自己视为一柄剑,十年磨一剑,霜刃不曾试。
就在刚要运转功法的时候,陆长看向了门外,他的【界外视域】升在半空,能随时看到四周的情况,这会儿便看到温芳朝他的房间走来。
“正好,把檄文的事情交代一下,明天早上离开吧。”陆长看向了桌上放好的镯子,一挥手,房门便打开来。
门外,温芳愣了刹那,可稍后便加快了脚步,几步窜进了屋里,转身便将门锁上。
“你锁门干嘛?”陆长说着起身,伸手要拿过桌上的檄文,打算为温芳讲解一下,顺便教导她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诵读。
陆长知道自己文采有限,但如果感情到位,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金足铁卫的另一支部队,离赤花镇不过两千里,估计在明日清晨就会到达赤花镇外。
兵贵神速,因此必定是一场奇袭,不会给赤花镇太多的准备时间,迟则生变。
可温芳却是一挥手毁灭了蜡烛,在黑暗之中扑进了陆长的怀中,双手死死的抱着陆长的身躯,吐气如兰,声如蚊呓却又坚定。
“陆大哥,你要了我吧!”
陆长一愣,好气又好笑,他感受到温芳的身躯变得火热,轻轻用力却没能推开,只能无奈道:“又来这一套,快起来,我有正事和你说。”
“这就是正事!”温芳掷地有声,她抬着头看着陆长,眼底闪烁晶莹的泪花。
陆长的笑容渐渐沉了下去,他感觉到了温芳的情绪,那股炙热的爱意快要将他烧穿。
“我没有兴趣。”陆长只是气劲一震,温芳便不可控制的被震到边上,陆长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去点油灯。
油灯还没点上,先听到的是低低的啜泣声,和衣物的摩擦声。
泪水从温芳的眼角滑落,她解开了腰带,将曼妙的身躯展现在陆长眼前。
“陆大哥,你说你不喜欢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陆长撇过了头,一挥手便止住了温芳继续脱衣的动作。
可温芳的声音没有停下。
“你知道我天赋很好,我将来能活千年万年,你要看着我为你守活寡千年万年吗?还是你要看着我嫁给别人,为别人生孩子?”
束缚温芳的力量松动了一些。
“把爱你的女人推出去是你的选择吗?还是你要我一辈子不爱别人,只等着你的到来,让你在将来某个时间出现,像赏赐一样给予我一点你觉得微不足道的爱?”
“我知道你要走,你总有一天会离开,可是在你离开之前,我不能拥有你吗?你要折磨我千年,还是万年?要让我想你多久!”
那股力量消失不见,温芳不着片缕扑进了陆长的怀里。
“我…”陆长张开口,却被一阵柔软堵上。
陆长从不知道,原来人的嘴可以软到这个程度,像柔软的,像温度适宜的水,却又有型可以琢磨。
“给我留下点什么吧,哪怕是一场像梦的回忆…我求你了…”
轻柔的话语如重锤,砸穿了陆长最后的固执,他抱着温芳站起了身,在黑暗里,第一次将温芳当做异性去看待。
巧夺天工的玉女像也不及她的万一。
有无穷气劲扩散,将整间屋子环绕,杜绝了任何人的窥探。
一夜春风化细雨,日照如金杵,刺破莲花开。
春罗帐里付情郎,一身香汗凉,浸得罗裳暖。
破晓时分,清晨白露落花蕊,陆长从床上起了身,在床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似梦但又不是梦。
他起身穿好衣服,在还没睡醒的温芳额头上温柔一吻,轻声道:“天命不在许,天命在你。”
离开前,他犹豫了,可只是在桌上动笔落下几字。
推开门走出去,还没走出几步,便看到在院子外头,温馨迈着小短腿,抱着个木匣子,飞奔而来。
小丫头穿了身青色棉袄,带着个毛茸茸的帽子,像年画里的娃娃一样,还好这段日子长了点个子,否则更像。
佣人紧追在温馨身后,见了陆长后,便远远跪下,诚惶诚恐道:“陆爷您安康,小主人一早就喊着要见您,奴才没有办法,唯恐扰了陆爷休息…”
“没事,下去吧。”陆长挥手,并不在意。
佣人叩首道恩,跪着退后几步,才起身慌忙离去。
陆长跪下身来,张开手抱住了眼眶泛红的温馨,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温馨靠在陆长的肩头,低低的啜泣,“陆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你不要囡囡了。”
是啊,谁都能看出我要走了,我的心已经不在这了。陆长闭上眼,他不知道如何对答。
温馨挣开环抱,将怀里的木匣子推到陆长面前,小手快速打开了木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一块一块的往外掏。
“陆哥哥你不要走,我把我的宝贝都给你。”
一块吃了一半的酥糖,因为特别好吃,所以用油纸包好了放在里面。
几块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石头,有的像小猪,有的像小猫。
一枚保平安的花钱,被小姑娘捂了好久,是贴身跟着长大的宝贝。
第一次学会绣香包的作品,里面还没有装香料,绣了个呆呆的小人,但小丫头说那是她和陆哥哥。
还有小姑娘自己削的竹签,那是要留着串糖葫芦的。
“都给你,陆哥哥你不要走,全都给你,囡囡不要你走呜呜呜。”说着说着,温馨自己哭了起来,靠在陆长的肩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鼻涕眼泪糊满了肩头。
陆长轻柔的摸着温馨的小脑袋,他柔声道:“陆哥哥没有走,陆哥哥只是和平常一样出去一趟,等办完了事就会回来接囡囡。”
“真的…呜呜呜,真的吗?”温馨扬着脑袋。
陆长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容温和得像暖阳,“当然是真的啊,囡囡乖乖听姐姐的话,等陆哥哥办完了事,就回来接你。”
“那你回来要给我带糖葫芦,好不好?陆哥哥你在路上不要吃,回来我们一起吃。”温馨贴着陆长的脸颊,小脸有些冰凉,蹭了蹭那张只差落泪的脸庞。
悲伤在陆长的眼底里环绕,他依旧带着笑容,点了点头道:“好。”
“嗯嗯,那我乖乖的等你回来。”温馨放开了陆长。
陆长站起身,“那陆哥哥走啦,跟哥哥说再见。”
温馨挥起了小手,“哥哥再见。”
只是一眨眼,陆长便消失在了原地。
温馨站在原地,咬着唇挥着手,直到许久之后才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站在原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知道陆哥哥你骗我…你不会回来了…呜呜呜,陆哥哥你是坏人…不是不是…”温馨擦了擦眼泪,哭声低了下来。
“陆哥哥不是坏人,囡囡会快点长大的,不管陆哥哥去了哪里,囡囡都会找到你的。”
她擦干了眼泪,蹲下身收拾自己的木匣子,口中断断续续的哼着歌。
“小小的一片云…慢慢的走过来…”
收拾到最后,却发现少了一枚花钱。
柳在有浅睡的习惯,因此当陆长刚敲门,他便清醒了过来,打开了门。
“陆老弟,这么早…”柳在话还没说完。
陆长双膝跪地。
柳在一惊,连忙去扶,“使不得,陆老弟你有话直说就好,我…”
“老哥,我有一事求你。”陆长不愿起身,那便有千万斤重,柳在想扶也扶不起来。
既然如此,柳在也只能说道:“老弟你有事直说便可,你我年纪不同,但也是以兄弟相称,你有任何请求,我断然不会拒绝。”
“我知道老哥不会拒绝。”陆长抬起头,双手抱拳,“我求老哥在我离开后,替我照顾好她们姐妹俩。”
“就算你不说,这事我也一定会做到,你何必…”才刚说了一半,柳在便明白了过来。
以他对陆长的了解,能让陆长做到这种程度,就是性命相托,是君子之约,以性命相保。
过往种种,在柳在的眼前浮现。
念及至此,柳在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他三指并起指天,肃然道:“老弟,我以我的武道起誓,日后将她们二人视若己出,以性命相保,绝不会让她们出事!”
“有老哥这一句,我就放心了。”陆长重重一磕头后站起了身,“我要走了。”
柳在叹了声气,最后说道:“我知道这座小城不应该留下你,你既然打算离开,必定也是有万全之策,老弟一路保重。”
“保重!”
温芳醒来的时候便知道枕边人不在了,她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幽幽的叹了口气。
“第几次了?每次我想办法回到这个时间,你却都不在了,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在这个时间点见到你?”
说着,她起身穿上了衣服,皱起眉头,脸上有些不悦。
“还真是守活寡,过了个洞房,就等了你一生,你如果还活着,最好是有给我守身如玉!不过,我这时候身材这么软吗?”
捏了捏自己的【屏蔽词】,温芳拿起桌上的檄文,又露出了笑容。
“我现在的字可比你好看了,你教我的,我每一样都做的比你要好…这里还有个错字,哈哈哈,算了,这次不急着回去,把这篇檄文念完再走。”
好消息并不多,许多鱼急匆匆的赶来,当看到温芳真的在陆长的房间里时,她的一颗心终究是沉了下去。
可许多鱼来不及伤春悲秋,急忙道:“金足铁卫五千人众,已经抵挡城外三百公里,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知道。”温芳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看着桌上陆长留下的檄文和书信,她点起油灯,将书信烧了个干净。
留下的檄文则交给了许多鱼,说道:“让人把这个抄录下来,贴在城墙上,让行商撒播出去。”
“好。”许多鱼再看了温芳一眼,今天的温芳有些不同,和往日的不同。
一夜不见,今日的温芳,有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犹如高高在上的帝皇,只是换了身粗布麻衫,可一身威严不会有任何改变。
当许多鱼着急士兵,在城墙下等候之时,温芳不知何时却已经站上了城墙,她换了身得体的铠甲,双手交叉在胸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下方,嘴里嘟囔着只有她能听见的话。
“哟呵,善国侯,朕给你封侯以后有百年没见了,现在看到你还真亲切,李兵也在啊,两百年没见了,看见你小子活着,也不错…”
城墙另一边,柳在徐徐走来,他正要开口,却见温芳手往下一压,柳在不自觉的闭了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闭嘴,只知道无法抗拒。
温芳站在城墙上,扯下城墙上的一片大幕,大幕落下,上面是让人重新书写过的檄文。
此时,温芳的声音响起,如煌煌天威,昭告天地。
“…”
“曩者,盛元君明臣良,海晏河清;今元帝无道,不思祖训,荒废朝政,宦官执柄,威福由己;朝堂之上,奸佞横行,结党私营;徭役繁重,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异种欺人,不念苍生,以民为食。”
“…”
“盛元礼仪丧殆,元帝失德,于是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伤化虐民,涂炭生灵;虽因人心丧德之事,实乃天命弃之之时。”
“…”
“目视我人族之民,流离失所,凄风苦雨,予承天意所生,欲遣兵北逐元贼,救民于涂炭,复我人族之安宁。”
“…”
“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声音以气劲控制,遍传四方,而说话之人的威严与自信,是檄文最好的燃料。
百姓早已被调离,如今城墙下约四千人众,昂着头,望着城墙上那道并不算高大的身影。
起先还有人在疑惑陆长为何不见,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里只有温芳的身影,亢奋的情绪在人群之中弥漫。
当檄文结束,温芳露出个笑容,她朗声道:“我,许米米,为天命所归之人也,尔等,可愿随天命!”
在那震天的‘我等愿随天命北伐讨贼’之声中,许米米微微眯起了眼睛。
天命不在许,天命在我!
许米米转头看向西方。
临走之前,撸个猫猫狗狗吧,这两家伙长大以后都不可爱了。
密林深处,庐山犬打了个哈欠,忽然浑身一激灵,还没来得及龇牙,陆长已经从天而降。
刚落地,陆长便说道:“去赤花镇,找一个叫许米米的人,她就是当代天命。”
庐山犬愣了愣,没法去计较陆长的突然架到,只能说道:“为什么是她?”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去跟着她,当她君临天下的时候,你不就确定了!”陆长摆摆手,“你等了她三十八年…三十八年…”
他愣住了。
庐山犬疑惑的看着陆长。
几个呼吸后,陆长笑了笑:“去找她吧,找到她,你就知道谁是天命了,你可以相信我这一次,下一次见面,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庐山犬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大脑袋,说道:“行,我会等着你的下一次见面。”
交代完毕,陆长转身便走。
刚突破了没多久的云中豹还在自己的老窝,哪怕提升了境界,它的地盘也没扩大多少,平日里懒散惯了,够住够吃就好。
可陆长直接从天而降,一把将云中豹从窝里提了出来。
“人类!”好不容易学会说人话的云中豹很想骂脏话,可是不敢,明明已经突破了,却发觉眼前这个人类的气息更强了。
陆长也不客气,直言道:“你去赤花镇,找一个叫许米米的人,去保护她,帮助她,她会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我就不!”云中豹也拒绝的很干脆。
陆长举起拳头,加重了筹码,“衣食无忧,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找什么小母豹就找什么小母豹,生一大窝小豹子,甚至你可能有机会成为护国神兽,你还不吗?”
“…不许,骗我!”云中豹的眼神清澈了。
“去吧,我不会骗你。”
陆长抓起云中豹,送了它一段路,而后自己转身离开。
安排好别人的一切,陆长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本来定好的目的地,此刻也变得疏离。
来到这个世界十九年了,他一直在追寻自由,当一个游猎者,接自己想接的任务,不想接任务的时候就休息,反正赚的钱足够生活。
可是,再去想想,他从未自由过。
双眼异化的时候,他隐瞒了自己的一身怪力。
接取了任务杀了人,又要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迹,他并没有想杀谁就能杀谁,世俗的条条框框依旧套在他身上。
这一生,似乎也没有真正的休息,为了更强的实力,以前要磨练技巧,要锤炼身体,寻找能成为武者成为天人的方法。
后来成了天人,成了武者,所有的时间又都花在了修炼上。
陆长问自己:我自私吗?
也许是不算的,君子论迹不论心,他已经帮助了足够多的人,苍天帮哪怕是为了统治下城区,也给足了下城区人民生活的希望。
被他救下的人不少,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少。
人不坏,也不好,混乱的善良,一切都随心所欲,却又不是真的随心,就像现在,他是打算离开的,可走着走着,前面却出现了一座军营。
三百重骑兵,兵强马壮,铁衣现寒光。
无论放到盛元皇朝的任何地方,这都是当之无愧的精锐队伍,一次冲锋,就能冲垮赤花镇看似坚固的城墙,然后在城里几次来回便是屠杀!
这支骑兵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赤花镇易主,无论何人,只要不不再属于盛元皇朝,都将迎来骑兵的冲锋。
“何人窥我霸刀营,再不止步,杀无赦!”
一声爆喝,宛若要震碎人的耳膜。
陆长停下脚步,目视着前方,他愣了愣,才仰头喊道:“霸刀何在?”
“你是何人,敢唤将军名号!”为首的骑兵拔出了刀,有一言不合就将陆长斩杀的阵势。
“不急。”身后传来个声音。
众骑兵分开,走出匹雄壮黑马,马上坐着个高大威武的关头汉子,只穿铁甲,不戴铁盔。
【界外视域】扫了一眼,陆长笑了。
【狂拽灬霸刀:天人六境…】
真的是你啊,真的是你。
霸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陆长,嘴角微微扬起,“我知道你,你是陆重生,怎么?你要拦我?”
“拦你?”陆长反问。
“不拦我,为何挡在我军阵前!”霸刀眉头一竖,冷声怒喝,手中马鞭猛的伸长,狠狠的抽向陆长的脸庞。
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可陆长伸手抓住了马鞭,呆愣着回头看去。
是啊,如果不是要拦他,我为何站在这里?可是,我为什么要拦呢…我本来是要走的啊,许米米是天命所归,无论遇到什么都会逢凶化吉,她将来是女帝,怎么可能会输在这里。
那座城很小,住着很多陆长不喜欢的人类,他们不值得陆长去守护。
可是…
陆长转头看着霸刀,为什么现在威风凛凛的霸刀,之后会出现在娜米城呢?两人之间的际遇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叉?
霸刀猛的拽回马鞭,却没想到脚下烈马一声嘶鸣,连人带马竟没有拽动,他脸色阴沉,怒道:“看来你是一心寻死了。”
“我寻死?”陆长的眼里看到的不是霸刀,而是他的倒影。
陆长的人生很奇妙,三个十九年构成了他的人生。
头一个十九年,家庭幸福美满,他是少年骄阳,只知自己未来不可限量,为官要造福一方,为商能福泽百姓。
中间的十九年,身体残疾,灵魂浑噩,他是人间的残渣,只是一心想死。
最后的十九年,重活一世,他有太多的机会,去做更多想做的事情,他是少年天骄,又是心狠手辣之徒。
好像是三个不同的人生,可恍惚回首,他似乎永远的停在了十九岁那年发现自己成了个残废的那一刻。
陆长松开了马鞭,他仰头大笑,笑到眼角流出了泪花,忽然他喊道:“无论我往昔有多少罪孽,自今日起,一笔勾销!”
一声龙吟起。
十九岁的陆长,在今日迎来了自己的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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