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牛大大大咧咧,光顾着想把白岁安快点送回去,完全没想到白岁安的感受。
颠簸了半路,愣是把白岁安给颠醒了。
腰椎随着李牛大的动作一抽一抽传来痛意,白岁安倒吸了一口凉气,有气无力道:“去哪啊?能不能跑慢点?要死了。”
李牛大放慢步伐,问:“妹子,你这是伤到哪了啊?我刚刚瞧你人都迷糊了,可别死我身上啊,回去怕狗蛋娘要和我闹了。”
听这话语也能猜到这是狗蛋的爹,白岁安回话:“就撞到了腰,使不上劲,还是能走路的,你放我下来吧?”
“哟呵!使不上劲你还拉这么大头野猪回村呢?别急,你家就在前头,你女儿还在家门口等你呢。”
白岁安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死鱼,光能睁眼张嘴,难以动弹。
罢了,就麻烦狗蛋爹带她回家了。
等她回去拿银子充进系统里,泡泡灵泉水就能好起来了。
白岁安想得简单,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进屋后林雅舒就领着李牛大去了夜凌澈的那间屋子。
眼见着自己离房门越来越远,白岁安无力地拍了拍李牛大的后背:“哥,你别往里走了,放我下来就好了。”
林雅舒道:“不行,大夫在爹屋里,说带你去他那里看。”
“真不用请大夫,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很快就好了!”
“妹子,别逞强啊,身体要紧,不要为了省钱不看大夫。”李牛大出声劝她。
白岁安闷闷道:“真不是想省钱……”
好吧,是真的想省钱。
一点灵泉水就好的事情,请大夫都不知道杂七杂八要花多少钱了。
村里的徐大夫还在和夜凌澈聊着去李佑那瞧病的事情,见着李牛大把人扛回来了,让出一个身位给李牛大进来。
夜凌澈早就坐在床的内侧了,留了一半的位置给白岁安。
李牛大把白岁安放在床边的时候,白岁安刚坐到床沿,尾椎突然跟被电了似的,整条脊椎都像被针刺了一般痛。
白岁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抓紧了李牛大的手臂。
夜凌澈淡淡地望着两人,没有说话。
李牛大招手把林雅舒拉到自己跟前:“照顾好你娘嘞,我去外头帮你们拉猪。”
说完,逃似的跑走了。
徐大夫问:“这是伤到腰了吗?”
“就撞到了树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好了。”
白岁安扶着林雅舒,脚也用着力,尽量减轻自己坐着时的疼痛感。
林雅舒打岔道:“徐伯伯,我娘好不了,她手都在抖,你快给她看看。”
她就扶着白岁安,手都跟着白岁安的手一块抖了。
“只是用力过猛,休息会儿就好了。”
“先趴下吧,我先看看怎么样。”徐大夫道。
白岁安看了一眼安静的床铺,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
身后的夜凌澈开口:“我这脏了不要紧。”
白岁安拧眉,忍痛趴下。
大夫掀开了白岁安后背的衣物,入眼就是一片青紫,还擦破了皮。
“去烧些热水来,准备个帕子。”徐大夫对林雅舒说。
林雅舒跑了出去,徐大夫便顺着白岁安的腰骨一下一下地按压。
力道不大,都还在白岁安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直到徐大夫按到某一处,白岁安闷哼一声。
“这个地方很痛是吗?”
“嗯。”
徐大夫又往下按了几处,最后才得出结论:“错位了,但不是很严重,我给你按一下,会很痛,忍一下。”
白岁安抱紧枕头,双眼紧闭:“好。”
屋内很安静,夜凌澈全程只是看着,没有出声。
随着徐大夫的动作,屋内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咔嚓声。
夜凌澈看见了白岁安发红的耳朵,他伸手撩起对方耳边的碎发,轻声道:“别在枕头里埋太久,抬头喘口气,人都要闷坏了。”
“嗯。”白岁安的声音闷闷的。
她微微抬起头,用鼻子一下一下地呼吸。
夜凌澈看到了她泛红的眼圈,他不由多想——
原来天璇国的皇太女不只刁蛮,还有这坚韧的一面。
“热水来了。”
林雅舒抱着盆热水进屋,放在一旁。
徐大夫弯腰把盆内的帕子拧至半干,摊开敷在白岁安的腰上。
与暖意齐来的是被惊醒的伤口,磨破的地方碰到水之后,皮肉犹如被虫子啃咬一般,又疼又麻。
隔着帕子,徐大夫轻轻按压着脊旁的穴位。
疼久了,便习惯了。
白岁安也不觉得有多疼了,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反复更换帕子,最后一次按摩时,徐大夫朝夜凌澈勾了勾手。
“林澈,你过来记一下这些穴位,等会儿我开些外敷药,每天敷一次,敷完后你就像我这样给她按穴位。”
白岁安侧脸贴着枕头,看向夜凌澈,问:“你身体不好,要不让雅舒来吧?”
“我是腿动不了,又不是手不行。”夜凌澈睨了她一眼,转眼认真记下了徐大夫演示的穴位。
“你今早喝个药还手抖。”白岁安小声道,“别为难自己。”
“我吃过饭了,有力气。”
白岁安只是正常关系夜凌澈,而夜凌澈却以为白岁安在小看他,心里有些窝火。
徐大夫看好了就要走了,夜凌澈把诊费给了他,让林雅舒跟着他回去取药。
屋内就剩下白岁安和夜凌澈。
夜凌澈把心里积压的话说出来:“白岁安,你是不是想银子想疯了,那可是野猪,你不要命了?”
等会儿林雅舒拿药回来还要敷药,白岁安只能趴在床上仰望夜凌澈。
“当时情况紧急,不是我们发现的野猪,是野猪发现的我们,我身上背着猎物,血腥味太重了,很难跑。”她耐心地解释。
“那你丢下猎物跑啊,一定要和野猪硬碰?你多大点人,野猪多大点?”
“我能跑,那容乐呢?再说,我背上的猎物有在流血啊,我后背早就被血浸湿了,万一野猪趁我们逃跑的时候追来,一样跑不掉。”
夜凌澈不语,辩了两句后,他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情绪是无用的。
如果他的腿没事的话,上山打猎的就该是他,而不是白岁安。
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到底是他拖累了这个家。
白岁安注视着他,随着夜凌澈的视线,看向了那条藏在衣裤下瘦弱无力的双腿。
“我就伤了个腰,又不是断手断脚,你别担心太多,家里的三个孩子我还是能照顾的。”白岁安安慰他。
“你要实在想赚钱,不用学我去打猎,我可以托人给你找些绣活,在家里也能做。”
白岁安:?
“你想这个办法的时候,有考虑过我不会绣花吗?”
别太离谱,让她拿针杀人,她倒清楚哪个地方能快速使人毙命。
让她拿针绣花,开什么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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