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李曦,这事你怎么直接说!”有人发出不满。

    在这个形势,百姓若当街议论官员,都是会被安个叛国的罪名,轻则充作管奴,重则多人连坐。

    “我烂命一条无所谓,随便你们告发。”李曦举止从容,继续与白岁安说,

    “你若要找其他活干我可以帮你牵线,别去揭榜赴险,不值当。”

    白岁安能感受到李曦的好意,她问:“那你能带我去做什么活?”

    李曦把她的身上的包裹拿下来,打开后里头是各式绣工精美的帕子。

    “我认识布庄的人,她那有许多素绢,我们拿回来绣,一条素绢绣好可拿50文,一日能绣两三条,也有一百五十文了。”

    白岁安看李曦手上拿着的帕子,上面针线的纹路都很特别,绣出的花样栩栩如生。

    见白岁安面露难色,李曦又道:“绣工差些也可拿30文,不用非绣得与我的一样。”

    “姐……”白岁安摸摸鼻子,道,“我绣工不能说差一些,只能说是一点也不会……”

    李曦的表情少见的浮现出惊愕,她望向白岁安那白嫩的手心,瞧着就十指不沾阳春水,居然是连针线活都不会?

    “那你还去揭榜?”她问。

    不知道白岁安这细胳膊细腿是怎么猎杀野猪的,李曦不认为白岁安能有能耐去揭榜。

    “衙门的人不仅协助贼人逃脱,还会陷害揭榜者,先前不少揭榜的人被抬回来后都与废人无异了。”

    为了让白岁安放弃,李曦才将这些事说出。

    这就是为什么衙门发的悬赏令,赏金高,还多的原因了。

    往深处想,怕是这些被悬赏的人都给衙门交了保护费,表面被悬赏,实际上是在衙门的保护下光明正大行凶。

    这种悬赏令,要是完成了,也怕会引火烧身。

    这钱可不好赚。

    白岁安又想起了先前陈半瞎说的,这里的官员有朝廷大官护着。

    这么看来,这里的官怕是都不干净。

    “谢谢姐告诉我这些,那我便不去揭榜了,我自个再去找找有什么活能干吧。”

    到了镇上,大家都各走各的,白岁安下车后便走得干脆,李曦在后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内,才离开。

    白岁安按照先前走过的路线,去了百里陌的府上。

    午后,一名身形消瘦的华衣公子出现在衙门外,脸上戴着精致的白虎面具,只能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和饱满的薄唇。

    白岁安站在悬赏榜上扫视了一圈,每日榜上有五个名单,都是近些时日作乱的人员。

    五个名单分别是这么几个人,一个劫狱的,一个越狱的,一个怪盗,两个杀人犯。

    劫狱的和越狱的是一伙的,且劫狱的人定不止一人,只是公布了一个已知名单。

    而两个杀人犯也不止一次上榜了,榜单上说两人已经联手杀害了十余人,至今仍未被抓捕。

    只剩下一个姓名未知的怪盗,共盗了两名员外家的贵重物品,一颗夜明珠,和一株百年人参。

    思索片刻,白岁安选择接下怪盗的悬赏令。

    她拿下怪盗的通缉纸,往衙门内走去。

    入门右侧有个小桌,那里会有专门的人给揭榜者提供线索。

    章浩还趴在桌上打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接悬赏令了,每日在这值班都闲得很。

    没有工友一块打牌,他便自个在桌上趴着打盹。

    桌子被敲响,以为是某位大人抓到他工作偷懒,赶快抬头,脸上还是没卸干净的睡意。

    不料入眼的是一个遮面少年。

    白岁安压低嗓音,发出少年的声音:“能麻烦这位大人给我提供这人的线索吗?我要揭榜。”

    被人打扰自己的美梦,章浩不满:“没看到我在休息吗?不知道等会儿问?”

    “抱歉,我以为衙门开着门就有人当值,原来大人你在休息,那我下次去和县令打听一下当值时间,下次再来询问。”白岁安道。

    章浩五官微顿,不耐烦地接过白岁安手中的表单:“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给你看。”

    “哦……这个啊,他窃了孙员外家的祖传夜明珠,和刘员外家的百年人参,两位员外花一百两悬赏此人。名字未知,行踪未知,但行窃时间规律,每隔七日便行窃一次,算日子的话,明夜便是他动手的时候了。”

    “我们推断他下一次行窃的是朱员外或王员外家,已经安排好人员将两位员外家中的贵重物品保护起来了,你明夜出手将人捉拿便可。两位员外的宅院离得都不远,你一听到动静过去相助便可。”

    “说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白岁安将对方说的话熟记心中,问:“我能去失窃的两位员外家探查吗?”

    章浩道:“有什么好探查的,人东西都丢了,谁想搭理你。”

    “只是想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说不定能在他出现前找回失物呢?”

    “你觉得我们官差办事能力没你好?”章浩直接呛她。

    面前的少年除了白些瘦些,看着就没什么真功夫,说不准是谁家的小少爷来图个新鲜接悬赏令玩玩而已。

    浪费时间。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只是想尽微薄之力保全局势。”白岁安淡淡道。

    章浩不愿多搭理她,摆手让人走:“行了,该告诉你的我都说了,没事就别来烦我。”

    “多谢大人。”白岁安躬身,缓缓离去。

    在她离开衙门后,便有人悄悄跟在她后面。

    白岁安快速绕了几个拐角,成功在人流量大的街道中将后头的人甩掉了。

    到无人的小巷里将提前准备好的外衫换上,重新梳个头发,将面具摘下,出来的又是另外一个人了。

    用自己的本来面貌在街道中反侦察,白岁安成功找到了三位在追踪自己的人。

    用银针在远处将人逐个放倒,白岁安才回到百里陌的府上。

    “镇上倒没听说过揭榜者遇害的事,你夫君若知道这事也不会让你来揭榜。”

    百里陌蘸取墨汁,在纸上留下痕迹,“这一块是孙员外的住所,另一头是刘员外的院子,但府衙的人却推断出下一个目标是北边的朱员外和王员外家。

    没有道理。”

    桌上平铺着一张陈圭镇的地图,百里陌贴心地把镇上所有已知的,家中有珍品的人家圈了出来。

    今早白岁安上门说了自己听闻之事,担心官员的问题会影响到林容乐日后科举,来寻百里陌商讨应对之事。

    事关贪污,只要愿意贪,科考时只要有人愿给钱,那官便敢收钱造假。

    曾经当官的百里陌本就不齿这种事,又事关自己学生的前路,便答应帮帮白岁安看看这事。

    白岁安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盗贼行窃一定是有个目标的,可这夜明珠和人参,并没有必要关系吧?如果只是想倒卖赚银两,官府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万一已经找到买家了呢?”

    “那这买家也太好找了,还挺心善。”

    白岁安以前也接过偷东西的任务,为了不留后患,需要引爆某个场所,把线索给毁掉。

    可这个怪盗行窃,不伤人,且盗窃时还能让人快速察觉,这不太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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