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长袍,提着药箱就进来了。
白岁安立即起身,着急地将林雅舒往外一推,道:“大夫你先给我小女瞧瞧,年纪小的身体弱些,昨夜回家后就一直吃不下饭,方才让她吃了好几个糖葫芦了,也是说没什么胃口。”
大夫脸色有些凝重,挽起自己的袖子,低喃道:“是嘛?那糖葫芦吃多了也是不好……”
他权当是妇人不懂,病急乱投医。
林雅舒将自己的小肚吸回去,其实她不止吃了糖葫芦,刚刚还吃了不少糕点。
之前没进过城,一直都没怎么吃好东西,突然就林容康附体,看见什么好吃的都馋了。
娘说糖葫芦促进消化,她就吃得可起劲了,还想着一会儿再让娘买点好吃的。
已经用茶水漱过口了,也不知大夫会不会看出来。
不过这个大夫一直没有让林雅舒张嘴看舌头,而是随着号脉的时间,面色逐渐低沉,似乎很严重。
又顺带问了问白岁安情况。
“好几日前军营那就没让城里给他们送粮草了,夫人怎么想到跑去送东西的?”
白岁安无奈道:“孩子还这么小,都挂念着他们的爹呢,加上我担心他,便想着去给他送点东西。”
“见到人了?”
“没,见到的是他的同僚,都蒙着面,说是营里的人都感染了风寒,病得厉害,好多都下不了地。”
白岁安没给大夫插嘴的机会,她继续念叨,
“昨夜回去我们一家子就头有些疼,睡不好,鼻子还有些水,不知道是不是也风寒了。”
“大夫你说哪门子的风寒能严重到下不来床啊?我们一家都是要下地干活的糙人,那身体多好啊,军营里那些更是日日操练,都这么严重了,可怎么办啊?”
大夫抬手,让林容乐过去给他把脉。
林雅舒乖乖让位,林容乐坐过去,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大夫看,似小孩无心发出的疑问:“伯伯,你真的会看病吗?”
那大夫拧起眉头,道:“怎么就不会了?难不成我这店里还能没有真大夫?那我开什么店?”
白岁安欣喜:
“这店是你开的?太好了,你医术一定很高超,一定能看出我们一家人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林雅舒仰着小脸望着白岁安,娘的话好密啊。
难道厉害的人都能够游刃有余地与人交流吗?
她光看着那大夫的脸,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那脸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长得贼眉鼠眼的,都怕他在外面偷别人的粮食。
林容乐没有说话了,就是盯着大夫,等了一会儿,又问:“瞧出我身体有什么问题了吗?”
大夫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因为他的急躁而心烦,摆摆手:“就是普通风寒,一会儿给你们开些药服了就是,下一个过来。”
季维上去,坐下时还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口干呕一下,道:“我胃胀难受,什么都吃不下,路上闻到香味后就一直犯恶心。”
三个孩子里,他是演得最像的,而且进来后就没喝茶水,嘴唇有些干裂,脸色一沉,瞧着情况是真的不好。
林雅舒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季维撒起谎来都不带慌的,睫毛一颤一颤地,眼神无光,呼吸都沉重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就等着大夫说结果。
大夫摇头:“就是风寒,多喝些水,到你了。”
白岁安上前,露出手腕。
她就什么也不做,等着结果。
不出意外,也说白岁安感染的是风寒。
“营里的将士们应该和你们情况一样,严重的话怕药要不够用,你们别担心,之后我派人给他们送些去就好了。”
白岁安露出欣喜之色:“真的吗,那太好了,多谢馆主,营里的将士有救了。”
付钱拿药离开,出门时就有人一直尾随了白岁安他们。
白岁安朝暗处使了个眼色,再用手悄悄比了个手势。
她不会等自己离开了再让人下手,给人留的时间越多,就越容易出事。
所以让暗卫直接去抄了益春馆,把里面的人都抓起来。
就连小孩都看得出来那个所谓的大夫并不会给人看病。
都是听症状开药而已。
而且开的也不是什么好药。
白岁安看着他抓的药,药材都对,但她嗅觉灵敏,能闻到药材上都附着其他东西,就算被药味掩盖了,她还是闻得到上面药粉的味道。
再去买一些吃食带回去犒劳军营里的人,白岁安就回去了。
之前她和夜凌池通信时也没有提过益春馆的事,怕是在城里人运送物资时,吃了暗亏吧。
不过这自山城的百姓虽然安居乐业,但人也确实少,商铺不多,路上的人都是稀疏的。
寻常小巷里也不会看见乞丐栖息。
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回了军营,白岁安询问了夜凌池物资相关的事情,却得知军营里的药物都是城里的其他医馆送来的,并没有益春馆送来的药物。
这就奇怪了,那军营里的人是怎么染上怪病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夜凌池给白岁安找来了附着对接物资的士兵过来问话。
最先染病的也是对接物资的人,虽然已经死了,但同一岗位不同班次的人之间也是有了解的。
“城里人是一心为了我们军营好,每次送的都是我们该用得上的,又怕天冷我们受不住,之前还给我们送了酒来。
那些吃食我们都是特意尝过的,没问题才带回来。”
“酒?”
白岁安看向夜凌池,夜凌池摇头:“之前天也没这两日冻,也用不上酒,现在大家都在吃药,更不会喝了。应该都还在,可以带你去瞧瞧。”
夜凌池带着白岁安去了放物资的营帐,让人找了存放酒坛的那块地方。
根据之前的登记,找到了两个大酒缸。
约莫有一米高,有一缸明显有开封过的痕迹。
白岁安直接舀了一碗出来,放在鼻尖轻嗅,酒味过于浓重,一时之间判断不出里面的成分。
但能知道这酒有放药草进去酿。
一个士兵说:“尝过后那几日也没出什么事,要真的知道有问题,我们就把这酒倒掉了。”
如果真的是这酒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过失,几个平日里负责运送物资的士兵脸上都面露急色。
城里一直送的东西也说被检查过的,到了军营每次例行检查都没查出问题,所以才轻信了他人,给营里制造了这么大个麻烦。
如果不是白岁安和夜凌池,那天蛮军攻过来就真的把他们一锅端了。
“别急,不一定是这酒的问题,你们先出去和大伙一起起锅吧,我今日买回来的肉可不少。”
白岁安柔和一笑,将士兵们都支走。
只有她和夜凌池在帐内时,她才直说:“是这个酒的问题,今日我去益春馆开的药里就有一样的成分在里面。”
用系统的机器一检测就知道其中的作用。
益春馆的那包药是加重染病者风寒发热的症状,想让接触情况的白岁安等人快些病死。
而这酒缸里比那些药多点成分,食用后会出现风寒的症状,如何大夫按照风寒的症状开药的话,那情况便会加重,再加上军营人口密集,通过唾沫传递病毒给其他人。
就会病倒一片人。
这类的药方,白岁安在救夜凌池的那个地洞里搜刮的东西上见过,但是那里记录的都是未成功版的。
没想到真给恭昌的人做出来了。
恐怕千恒国西部地区就是他们用来实践的地区,然后再把这种药通过酒送到军营。
“不知道其他军营有没有出事。”夜凌池不由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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