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业令人惊艳十足的五官,勾着魑魅的冷笑。
沈辞与他对视了三秒,不多话,挡着办公桌的身体往左移动,一个笔电跳动着一些代码,映入秦思业瞳孔里。
秦思业呼吸顿时一窒。
“四哥,你该知道的,我不下决定还好,一旦下了决定,是绝对不会让你觉得,我是在威逼你妥协。”
“四哥,这一天,其实我也等了好久好久。真的,我真的很害怕,在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你会像在我们新婚那天,质问我,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小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三年,四哥,以其说是你折磨了我三年,不如说是我自己折磨自己三年。我就想着跟你道别的这一天,当你问我这些时,我可以理直气壮,甚至有理有证回答你,你这么对我,我不该这么对你吗?”
“四哥,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扯平了。”
“沈辞!”
“我已无退路,而你也无心,就像你时常对我说的,是我逼你的,对,是我逼你的。所以,四哥,就当这次是我最后一次逼你,把字签了,没有我,你还有秦氏集团;不签,你不但没有我,连秦氏集团也不会有。”
“四哥,乖,签了吧。结束这一切吧,何必呢?你既无心,也无爱,捆绑做什么呢?桥归桥,路归路,彼此绽放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四哥,签吧,我命令你!”
秦思业猛地跑过来,沈辞手指就按在enter键上方,面颊全是泪痕的她,笑容依旧凄美,“别在挑战我的耐性,你敢往前一步,我就按下这个让你一夜,背负九个亿债务的键。”
“沈辞!”
“是啊,我疯了啊。”
“你又何必惹疯子呢?值得吗?四哥,我就想要自由,其他我什么都不要,你爱跟宋月在一起就在一起,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三年,我该偿还的都偿还了。你还在等什么?我都这样了,你该不会还想着,我会再被你控制吗?”
“四哥,这些年来,你可有真正的了解过我,可曾真正地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我给你找了个非常完美的理由,你还在等什么啊,纵使你我不离婚,我们还能回得到过去吗?”
“四哥,我数到十,十声内,你签字,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就像这些年来,每次她面对他的折辱,他总爱说的。
他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不可置疑,今天,替换身份,她来高高在上,她来不可置疑。
四哥,我们就这么安静地结束吧。
真的,她太累,也太痛了!
秦思业仰头大笑,周身释放的戾气,仿佛沉浸在一个巨大的笑话里。
“你以为你这样真的就能彻底摆脱我了?你说这三年来的折磨,是你自己折磨自己,好让你有个可以回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好,那我问你,小辉是怎么一回事?”
“不,我应该说是b先生!小辞,你真的以为你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我,甚至心里没有一丝愧意感,觉得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企图对我说谎,你压根不知道b先生是小辉!你从始至终,都不知晓,小辉让祁夜待在你身边,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小辞,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吗?联合祁夜、顾之承,给我摆了这么大个阴谋,还说没有对不起我?你真的是太对不起我了!”
沈辞仰头深呼吸,痛意蔓延,“四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我背负罪名!即便真的如你所言,那你觉得,我弟弟不该为了让我离开你,对你用计吗?”
“秦思业,他也叫你一声姐夫,四哥啊。从我抱着他到秦氏起,你如父如兄将他抚养大,你却割了他肾啊!!!他才多大啊!这比挖我的心还要让我痛,就为宋月!你还把他送到监狱三年,三年,我被你活活折磨,作为我唯一的亲人,他阿姐饱受委屈了,他不该向你讨回来么?”
“你有什么权利来指责吗?造成今天这一切,不该是你的不信任合偏见吗?你不爱我,你直接给我说,在你心里我沈辞就会死缠烂打么?不,我也是有尊严的人啊,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至亲的人被你送进监狱,三年我不曾见过他一次,甚至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将他搬出来,鞭打我的心。”
“四哥,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心,但你是个人啊,在没有心,也该讲点道理吧。小辉,就算他不用对你用计,你我早晚也会面对今天的。你我比谁都清楚明白,他出狱,就是我离开秦氏集团的日子。”
“哪怕我知道你不会放我走,让秦氏集团破产,是我必然的法子!四哥,别在牵扯谁了,现在牵扯谁都没用,我离去的心,谁都阻止不了。”
“签吧,让伤痕到此为止吧!”
“沈辞!”
“九……”
沈辞开始数数了。
她不想在跟秦思业掰扯下去了,三年来,一千多个日子,她掰扯的东西太多了太多了。
如果要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何必浪费那个时间了。
她给足了他必须放她离开的理由,也给足了自己可以安心离开的理由。
他们谁都不欠谁,当年他选择信任宋月,将她弃之不理,就已猜到今日的结局。同理,她选择任由他折辱,也承担做让集团破产的元凶。
谁也怪不了谁,这都是彼此的选择!
秦思业的胸口,一阵阵地抽痛,他面如死灰,眼前一片黑白。
他很清楚的,沈辞不决定则以,一决定惊人。
不管有没有小辉的事,今天这幕必然。
但……
秦思业估计真的不死心,他抓着胸口,面色苍白,唇瓣发抖睨着沈辞,他想赌最后一把,沈辞绝对不会心狠到,让他一夜背负九个亿的债务。
他与她之间还在博弈。
他要是签了,就注定输了。
他不能输!
更不能失去沈辞!
他要赌,赌这十八年的情分。
“既如此,多说无益,按吧。小辞,也让四哥看看,这三年来,你的心真的已被四哥,折辱的如铜墙铁壁了么?”
“按吧,我们之间谁都没有选择后悔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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