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的眼睑染上了血红色,黑色的长发凌乱不堪,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手上是未擦干净的血液,扣在手腕上冰凉的镣铐被警察拿了下来。
事发突然,被抓到警局时她连鞋都没有穿。
来警局捞她的人是江淮之,北城的太子爷,从前司家流放在外的私生子,现在是司家的大少爷。
姜梨呆滞的眼神逐渐开始聚焦,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沈家夫人楚云这时迎了上来,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姜梨躲开了。
楚云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不满的看她:“小梨你也真是的,一点小事闹到警局就算了,还非要让江大少爷过来,你现在还想干什么?赶紧乖乖的跟我回家,去跟你二哥还有沈叔叔道歉!”
姜梨看着她那张脸,讥讽的扯了扯唇角。
她的长相随楚云,是倾城倾国的美人。楚云美到岁月都舍不得薄待她,五十岁的年纪,却依旧美得很有韵味。
典型的蛇蝎美人,罗刹心肠。
楚云的心狠到姜梨一度认为,她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但她们偏偏又长得那么相像。
“妈妈?你算哪门子的妈妈?”姜梨的声音嘶哑,像是被割断的琴弦,“沈翊为什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他半夜三更闯进我的卧室,你真的不知情?”
“你亲儿子姜祈安才刚去世不到一个月,他名下仅剩的财产,以及公司都被你双手奉给了沈家也就算了。你现在还要把你的亲生女儿,他的亲妹妹继续卖给沈家的畜生。”姜梨的语气平静淡漠,但脖子上突起的青筋却在彰显着她的愤怒,“你就不怕我哥哥他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追魂索命吗?”
“今晚的事情你还要我给你解释多少遍?是祈安突然离世,你伤心过度出现了短暂的意识混乱,你二哥只是想给你盖个被子而已,你刺伤二哥,把事情捅到局子里也就算了,还让江淮之过来!你知不知道他跟沈家有合作?”楚云看着姜梨,一股怒火冒了上来,“我可告诉你,沈家要是因为你今晚闹出来的丑闻,失去了江淮之这棵大树,我饶不了你!你现在还不快赶紧跟我回家!”
姜梨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她知道楚云一直都不喜欢她,但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个份上。
从港城回到樱洲整整一年,楚云都没有问过她哪怕半句。姜祈安一死,她倒是想起姜梨这个女儿了。
休假的这一个月里,每天都要把她带到各种酒会,让她被各种各样的人物谈论,揩油,侮辱。
故意让沈翊进入她的房间,对她胡作非为!
今晚要不是因为楚云不愿意保她,她要被拘留。搞不好,还要被扣上一顶故意伤害的帽子,姜梨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找上江淮之,让他来救她。
三年前放狠话的是她,前几天放狠话的还是她,现在求到他身上的又是她!
她活了二十一年,再怎么艰难,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犯贱。
姜梨恨不得放一把火,直接把沈家和楚云烧成灰烬,送上西天!
“姜二小姐,您处理好了吗?”这时,江淮之的贴身秘书推门走了进来。先是把手里不知道在哪买的拖鞋递给了姜梨,然后把臂弯处挂着一件大衣披到了姜梨身上,恭敬的开口:“江总还在等您。”
衣服披上来的瞬间,姜梨就知道这是江淮之的外套,有他身上的味道。
熟悉,又陌生的雪松香。
姜梨穿上鞋,心中微微怔愣。
“愿不愿意跟我。”
江淮之前几天说过的话在她的脑中盘旋,他在等她的答复。
姜梨沉默了,眼底情绪渐渐清明了起来。
为了保命,为了报仇她才回了沈家。而现在,她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与其在沈家等着被吃干抹净,还要被楚云榨干价值,成为廉价的联姻工具,倒还不如跟着江淮之。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姜梨做好了最后的选择,伸手裹紧了披着的大衣,毫不犹豫的提步往前走。
楚云听着这个话茬,看着姜梨往前走,顿时警铃大作,伸出手就要把姜梨拽回来,却被谢铭挡开了。
“谢秘书这是什么意思?”楚云皱眉,满脸都是不满。
谢铭笑了笑,语气和顺,“沈夫人,这是我们大少爷的意思,姜二小姐从今以后,不会再回沈家。”
姜梨走下台阶,她还没到车边,坐在里面的江淮之就已经给她开了车门。
“………”
没关系,不就是犯贱吗?不就是被打脸了吗?活命要紧,报仇要紧!
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姜梨一咬牙,心一横,上了车。
坐在江淮之的右手边,半边身体紧紧的贴着车门,两个人的距离拉的很远。
江淮之像是没怎么睡好,没有平日那样温和,眼神和表情都带着很重的戾气,有点燥。
皮肤很白,却不赢弱。容貌俊美凌厉,那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目光寒凉,气质内敛深沉,矜贵优雅。
姜梨抓着衣服的手下意识的缩紧,总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我明天会亲自去沈家,把你的东西给收回来。”
江淮之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有些哑。
姜梨的眼皮垂着,咬了咬后槽牙,“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跟以前一样,是兄妹?还是说,江大少想让我做地下情人?或者床伴?”
“姜梨,别总是说这种让我不高兴的话。”江淮之微微偏头,看着她,“我从来都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姜祈安从前照拂过我,我就不可能会给你见不得光的身份。”
原来是看在姜祈安的份上,原来他说的跟他是这个意思,和以前一样,做“兄妹”。
兄妹,也挺好的。
免得她剑走偏锋,会和从前一样再喜欢他。
姜梨不说话了,眼皮耷拉着。这一个月里,她其实很累了。在沈家连觉都不敢睡,枕头底下都要放着一把刀,大脑神经时时刻刻紧绷着。
也还好她没睡,还好她放了一把刀。
紧绷的神经和身体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困意袭来,姜梨慢慢的瞌上了眼皮。头靠着车窗,呼吸平稳绵长,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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