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姜梨感觉全身都被电了一下,有些发热,又有些发麻。
江淮之的行书练得很好,写出来的字飘逸潇洒,又有些张扬。姜梨的书法,就是他教的。
又是去抓沈月汐,又是让她签股份转让书。
姜梨的情绪一下子就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让人难受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不要这个,我要你把时愿送走。”
“迟一点都不行,就要现在。”
江淮之眼眸漆黑,嘴唇的弧度变浅,“妹妹,还没到时候,先签字。”
姜梨不想听这样模糊不清的说辞,眼神固执又带着审视,“为什么还没到时候?是因为你还喜欢她所以才想多留她一段时间吗?”
“你要真这么喜欢她,想把她留在你身边的话,就放我走。”
江淮之敛眸,“我有事情要做。”
姜梨不依不绕,追问他:“你说你不会娶傅绾,但是你们的联姻关系到现在都还没解除。现在又来一个时愿,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非要留下这些女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她现在就像是个一定要得到糖果的小孩,如果不给她,就要不眠不休的闹个三天三夜。
不对,可能远远不止三天。
“现在还不能说。”
姜梨继续反问:“是现在还不能说,还是不能跟我说?”
江淮之沉默,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可能是一分钟,又或许是两分钟,姜梨都没能听到他的回答。
沉默就等于默认,怎么不算是回答?
不是不能说,是不能跟她说。
姜梨扯了一下唇角,无声的自嘲一笑,然后拿起笔,“刷刷”几下签上了自己名字,合上文件夹,放到了他的大腿上。
身体放松,靠着椅背,她扭头看着车窗外的夜色。
——
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停在了中医馆门口。
江淮之替她开了车门,手递了过去,“下车。”
姜梨轻轻扫过,没有像之前一样握上去,直接无视,慢吞吞的从车上下来。
看都不看他,自己率先走了过去。
还没进去中医馆,姜梨就已经闻到了扑鼻而来的中药味。
伴随着这股难闻的味道,一段记忆涌进她的脑海,想起来十八岁那一整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喝一袋又一袋的中药,姜梨的生理和心理都开始反胃,想呕。
她正想退回去拿口罩的时候,耳朵上就已经挂上了一条细线,江淮之帮她整理好口罩,然后不由分说的牵着她走进去。
不要他碰。
姜梨皱着眉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只能被迫被他牵进去。
奇怪的是中医馆出奇的清净,一个病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站在药柜前抓药、称重。
看到江淮之带着姜梨进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先是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然后又去看姜梨,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这就是宋折和陆七一直说的那个姑娘,叫姜梨。
尽管戴着口罩,但是仅凭那一双眼睛也能看得出来,的确是个美人坯子,跟姜祈安挺像。
她一边取下戴着的手套,一边对江淮之道:“来得太慢了。”
江淮之没有解释,言简意骇:“看膝盖。”
女人应了一声,从药柜里出来,领着姜梨到看诊区坐下。
抬手拉开蓝色的帘子,形成一个隐秘的空间,江淮之在外面等。
“裤子卷起来。”
姜梨顿了一下,然后弯腰把两条裤腿都卷了上去,露出两条纤细修长的小腿,膝盖已经有些微微肿了起来。
医生伸出手捏了捏,然后眼神略带不满的看了姜梨一眼,“膝盖有积液,说明已经发炎很久了,这么痛都不去看医生,你当你自己是铜墙铁壁啊?”
姜梨眼神闪了闪,抿唇看着她,压低声音小声问:“姐姐,你是江城人吗?说话的语气有点像。”
医生以为她这是怕被骂,所以在转移话题,没有多想,轻轻“嗯”了一声,后来捏膝盖的动作和询问的语气都缓和不少。
检查完,她掀开帘子,然后虎着一张脸看着江淮之,“你这小女朋友明显就是受伤的时候没有好好治,硬生生作成这样的。我给她开几帖药膏贴,注意防寒保暖,可以适当热敷一下关节部位。”
“一定一定要避免负重运动,爬山,跳舞或者跑步都不可以。”
“贴完这些以后来复查。”
不能跳舞。
怪不得姜梨自打从港城回来,就没有再跳过舞,也就那次宴会上跟叶辞跳了一小段。
江淮之轻轻应了一声,想想又开口道:“拿一瓶药油,还有一管地奈德。”
地奈德是洛骞给她开的那管药膏,治皮疹的。
他连这个都知道,洛骞肯定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江淮之了,包括她动了洛骞电脑的事情,估计也告诉他了。
走的时候江淮之说了声:“谢谢宋医生。”
宋枝是宋折的姐姐,听到江淮之说谢谢,跟宋折的反应出奇的一致,“还真是稀奇。”
姜梨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眼底快速的闪过一道暗光。
几乎是立马在心里确认,这个医生跟江淮之是好朋友,是他在江城的朋友。
——
回到车上,江淮之让谢铭升起了挡板,车窗玻璃也切换成了磨砂的。
“脱掉,帮你上药。”
姜梨摇头拒绝,“不要你管。”
江淮之神色没有变化,“我一会还有个饭局,乖乖上完药就送你回学校,不然我就把你锁在秋水湾。”
姜梨知道他说得出来就一定做的出来,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咬了咬牙,然后妥协。
解开围巾,脱掉大衣外套搭在腿上,然后是羊毛衫。侧过身,将整片后背展现在他眼前。
背后的皮疹她确实没有抹到药,比脸上和脖子上的要严重一些,肩头的淤青也没有消,算上他留下的痕迹,简直没有一块好地方。
拨开她的头发,药油倒在手心搓热,手掌贴上去揉开。
上药膏的时候,她听到江淮之问:“你拷贝视频的时候,还在洛骞的电脑上看见什么了?”
姜梨语气平淡:“他的电脑上,除了病人的诊疗视频还会有别的东西吗?”
“电脑密码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她用大衣当被子,扭头剜了他一眼,“江淮之,你的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我的事情你也别管。”
江淮之凭什么还能这样云淡风轻的来质问她?越来越气,姜梨也就更加口不择言。
“各过各的,我就是死掉都用不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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