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芩澜的目光锐利如刀,自然没有错过小海螺的细微表情,她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严肃地说:

    “既然已知罪,那么公子犯下的错,你便应当一并承担,以此铭记教训。”

    说到这里,顾芩澜转向卧蚕,沉声吩咐:“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二十杖?”

    小海螺听闻要被打二十大板,脸色不禁有些愁苦,他小心翼翼地向郑奉晖瞥了一眼,眼中露出满满的祈求之意。

    郑奉晖立刻感到如坐针毡,急切地询问:

    “为什么要打他?”

    “主子犯错,下人自然要受到惩罚,否则将来所有的下人都会效仿他,府中岂不是要乱成一团糟?”顾芩澜语气坚决。

    郑奉晖还想辩解,却被老端王妃及时打断:

    “好了,奉晖,你母亲自会做出明智的决断,你不许再胡闹!”

    老端王妃的话分量极重,郑奉晖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心中充满了不甘。

    二十杖虽然不至于致命,但足以让人承受极大的痛苦。小海螺毕竟跟随他已久,郑奉晖虽然心中不忍,但他也不可能为了小海螺而与祖母发生争执。

    在此之余,那条蛇的确是小海螺所购入的。尽管小海螺此举出于无意,但毕竟有过失,适当的惩处或许能让她未来行事更为谨慎。

    区区二十杖的刑罚,显然对于郑奉晖和小海螺来说,并未引起太大的重视。

    然而,这正是顾芩澜所期望的——她要的就是他们不以为意。

    顾芩澜的嘴角轻轻上扬,目光转向了卧蚕。

    卧蚕顿时领会了她的意图,点头示意后,便毫不犹豫地拖着小海螺出了房间,步入了庭院准备执行刑罚。

    二十杖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不过意味着皮开肉绽,最多卧床休养半月而已。

    但卧蚕不同。

    作为练武之人,他掌握着技巧与力道。二十板打下,足以让小海螺半身瘫痪!

    尽管顾芩澜手中尚无确凿证据,但小海螺刚才眼中闪过的那抹慌乱,无疑暴露了她的涉事。既然他们图谋她的生命,顾芩澜又怎会轻易放过?

    而且……

    唯有让对手受伤,甚至致残,方能诱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正如顾芩澜所预料的,那二十杖落下后,小海螺竟在剧痛直接昏厥过去。

    郑奉晖原本还打算回去后向小海螺询问那蛇来龙去脉,但见小海螺已昏倒在地,只得暂时作罢。加之内心对郑奉昀存有愧疚之情,他决定留在郑奉昀身边照顾他。

    郑奉昀扭捏不安地哼了几声,显然对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受宠若惊。

    顾芩澜看到郑奉晖打算照顾郑奉昀,自然不会横加阻拦,而是转向老端王妃,温言说道:

    “母亲,他们兄弟间的深厚情谊,既然奉晖愿意照顾奉昀,这自然是好事。以免他们因今日之事心生芥蒂。您昨晚也颇为辛劳,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老端王妃微微点头,望着顾芩澜,满眼都是关切与心疼,缓缓说道:

    “你也是,昨夜照顾奉昀确实耗费了你不少心神,你也该去休息了。”

    老端王妃的话语在此处稍作停顿,她有些迟疑地补充道:

    “你对这两个孩子如此关爱,他们迟早会明白的。奉晖这孩子本性善良,昨日的举动,不过是一时冲动。你……”

    老端王妃的意思是指昨日郑奉晖意图用蛇吓唬顾芩澜的事件。

    “母亲请放心,我心中有数。”

    顾芩澜微笑着回答,她清楚,老端王妃担心的是自己会对奉晖心怀不满。

    老端王妃虽能对郑管家这类外人施展雷霆手段,但一旦涉及到奉晖,她的心便不禁柔软起来,难以继续深究。

    毕竟,老夫人最忌惮的莫过于家族内部的分裂与纷争,那情形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见到的。

    顾芩澜确实没有打算与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孩子顽皮,只需耐心教导即可。

    毕竟,世上没有不可教育的孩子,只有不称职的导师。

    再者,听说上辈子的郑奉晖误入歧途,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沉迷赌博,最终落得家破人亡,惨不忍睹。

    这一世虽然尚未露出端倪,但预防总是必要的。

    回想郑鼎廉那三个孩子的前世遭遇,无一不是凄凉收场。

    或许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郑鼎廉卧床不起后,无人对他们进行管教?

    然而,既然这一世她已踏入端王府,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三个孩子引导上正途!

    这不仅是为了他们的未来,更是为了她自己!

    毕竟……

    一个家族的延续与繁荣,取决于下一代的成长。

    只要孩子们能够成才,那么将来她便可以安享晚年,无忧无虑,不必再为生计奔波劳碌。

    顾芩澜虽然今日未能揭露幕后真凶,但实际上却是收获颇丰。

    那些昔日悖逆的仆从已被逐出家门,端王府经历了一场彻底的革新!

    新旧仆役交替,新来的仆役的卖身契都将握在她的手中。

    而那些仍留在府中的仆役,也会因这次事件而深感震慑,再也不敢违抗她的意志!

    从这一刻起,整个王府的内宅大权,已彻底落入顾芩澜的掌握之中。

    即便是老端王妃,若没有她的同意,也无法再擅自做主。

    当然,老端王妃对她已极为和善,她也不会无端与她为敌。

    彼此的尊重,才能维持双方的面子。

    与此同时。

    萧雯茵忍辱负重,愤然回到住处,直奔文琴的居所。

    “砰”的一声巨响。

    萧雯茵一脚踢开了文琴的房门,见文琴还懒散地躺在床上,愤怒地一把将她拽起,接着无情地对她踢踹了几下,怒斥道:

    “你还有脸躺在这里?我交待你的事,你办成了什么?连把郑奉晖引开都做不到!真是无用的废物!”

    文琴遭受打击,却不敢反抗,只能怀着委屈,抱着脑袋,等到萧雯茵发泄完毕,才小心翼翼地解释:

    “小姐,奴婢本来差点就成功了,但是襄苎突然带人出现,阻挠了奴婢……奴婢好不容易才从她手中逃脱。”

    “不过您放心,临走前,奴婢已经和小海螺通气,他应该已经想法子让大公子拖延时间了……”

    萧雯茵听后,眼神一寒,眯着眼睛追问:“你碰到襄苎了?她看见你了?”

    “没有没有,奴婢蒙着脸,他们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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