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与小姐之间的亲密无间,使得他对小姐的任何事情都关怀备至。

    于是,此事也就此了结。

    郑奉晖脸色铁青,一把夺过那件烟罗衫后,立刻召唤了几位绣娘前来。

    他将烟罗衫、小海螺贴身的荷包,以及先前装有凌霄花的荷包一股脑儿地扔在绣娘们面前,沉声问道:

    “仔细看看,这些绣品的样式是否如出一辙。”

    绣娘们互相对视,在郑奉晖冷冽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地拿起绣品仔细比较。

    过了一段时间,一位绣娘才战战兢兢地开口:

    “大公子,这绣品的技艺精湛非凡,所用手法应是苏绣……”

    “少说废话!本公子要问的是,这些是否出自同一绣娘之手?”

    绣娘们摸不着这位年轻人的真实意图,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砰!”

    一声巨响,郑奉晖怒气冲冲地将身旁的梨花木椅踢翻在地。

    他的眼角泛着猩红的怒火,咬紧牙关,恨恨地说:“好!好!好!恶毒的奴才!”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文琴手握一块抹布,眼神迷离而空洞,机械地擦拭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净瓶。

    虽然小海螺命归黄泉,按理说再无人能指认她与小姐的关联,但文琴心中总有一股不安预感。

    小姐和老王妃前往荣恩寺,不知何时才能返回,她担心在这期间会生变……

    “哐!”

    大门猛地被踢开!

    “来人哪!把这个狡猾的奴才给我抓起来!”

    文琴惊愕地抬起头,只见郑奉晖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家丁向她走来。

    文琴一个不小心,手中的玉净瓶滑落,一声脆响,摔得粉碎。

    “大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郑奉晖本就怒火中烧,此刻又看到文琴脚边的碎片,更是冷笑连连。

    他毫不犹豫地将烟罗衫和那些荷包摔在文琴面前。

    文琴看着眼前的东西,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心中的惊慌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证据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文琴连连摇头,面露无辜地说:“大公子,文琴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啊……”

    “不解?哈!”

    郑奉晖怒极反笑,迈步上前,脚下一记狠辣的踢踹,直取文琴的肩头,将她重重地摔倒在地,这才冷冽地开口:

    “那精致的荷包是小海螺的贴身宝贝,难道不是你亲手所赠?还有那只装着凌霄花的荷包,亦是你巧手绣制而成吧?”

    “我已令人细细查验,你这狡黠的奴才竟然企图谋害我二弟,甚至还想将小海螺一并毒害,以绝后患!我真是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是否真的黑透!”

    文琴心乱如麻,但她清楚,这件事情绝不能承认,否则……

    念头至此,文琴连忙趴在地上,向着郑奉晖磕头如捣蒜,泪流满面地哭诉:

    “大公子,奴婢实在不知情啊!府中上下谁不知道奴婢刺绣技艺高超,许多人都来求助于奴婢绣制荷包。”

    “奴婢即便有万丈胆量,也不敢对二公子下手,更遑论对小海螺下毒了!”

    郑奉晖见文琴仍旧执迷不悟,懒得再与她周旋,直接挥手示意身旁的随从行动。

    瞬间,一群家丁如狼似虎地冲进文琴的居所,四下搜寻。

    文琴见状,急忙想要阻拦,却被府中的老妇紧紧按住,动弹不得。

    “大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大公子,就算您不顾及奴婢的名誉,也该考虑一下小姐的颜面啊!”

    郑奉晖闻言,脸色骤然一沉,目光如刀地瞪着文琴,语气冷硬:

    “若非我顾虑萧姐姐的名誉,又怎会如此麻烦地寻找证据?”

    若非担忧冤枉文琴,让萧雯茵伤心,早在午后见到文琴身上的烟罗衫时,他就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她拿下!

    谁又能知道,他记忆力超群,只要见过的事物几乎都能牢记在心。

    虽然他对刺绣一窍不通,但仍旧能够分辨出这刺绣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然而,他仍旧担心冤枉了文琴,才会请来绣娘加以确认!

    文琴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此时,一名家丁已从文琴床底翻出一包沾染了尘土的毒药,上前呈上道:

    “大公子,找到了!”

    郑奉晖瞥了一眼身边的一名随行大夫,那大夫接过毒药闻了闻,严肃地说:

    “大公子,这毒正是害死小海螺的毒药!”

    郑奉晖闻言,目光如刀地扫向文琴,眼中杀意尽显,薄唇轻启: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奴婢……”

    文琴如遭雷击,张了张嘴,面无人色。

    郑奉晖深吸一口气,直接命令身旁的家丁:

    “将这居心叵测的恶奴……就地正法!”

    郑奉晖的话音刚落,文琴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连磕头求饶。

    然而,郑奉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手持灯笼匆匆赶来。

    顾芩澜身着一袭葱绿色的烟水百花裙,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背后晕黄的光芒映照着她昳丽的容颜,宛如仙子降临。

    郑奉晖见母亲到来,心中一紧,急忙施礼道:

    “母亲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顾芩澜并未多言,只是大踏步走进了室内,径直在花厅的首位坐下,神情凝重。

    顾芩澜仅仅是静坐在那里,她周身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气势。那一刻,原本喧嚣不已的房间仿佛被施加了魔法,霎时间陷入一片沉寂。

    顾芩澜那双犹如凤凰般锐利的眼眸,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缓缓掠过,轻轻松松地就越过了那名女子文琴,最终将焦点落在郑奉晖的身上。她以沉静而有力的声音发问:

    “奉晖,夜已深,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个女子,究竟犯了何等罪行,竟然能让你如此怒火中烧,不惜在此大动干戈?”

    郑奉晖未曾预料到顾芩澜会突然出现,脸色略带紧张,目光紧紧地与顾芩澜对接,声音略显沉重地说道:

    “这丫鬟蓄意毒害小海螺,我已掌握了不可辩驳的证据。现在,我正打算依法惩处,以命抵命,却未曾想打扰到了母亲的安宁。”

    顾芩澜从郑奉晖的语气中,已然觉察出他原本并未打算将此事通报于她,而是打算悄无声息地料理掉文琴。

    虽然她对郑奉晖此举早已料到,但顾芩澜依旧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目光上下打量着郑奉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哦?真的仅是毒杀小海螺这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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