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嘴硬的丫头!

    顾芩澜望着卧蚕和姜伯艺激战的正酣,这才转身,引领东方红叶他们走向偏厅。

    在东边的屋檐下,东方红叶倾听着门外那杂乱无章的“丁零当啷”声,间或还夹杂着姜伯艺的痛苦嚎叫,她紧锁眉头,满脸忧虑地说:

    “妹妹,姜先生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顾芩澜轻描淡写地回答,似乎并不为此担忧:

    “放宽心,我这位表兄身怀绝技,虽然平日里疏于锻炼,但这回让卧蚕稍微陪练一番,对他来说也是有益的。”

    姜伯艺绝非外界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书生。他在年轻时便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安然无恙,这全凭他那一身过人的武艺。在和平可用德行说服他人时,他便会用德行来感化他人;若德行无法说服,那么他便用拳头让人信服。

    听顾芩澜这么一说,东方红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与此同时,郑奉昀等人已经围坐在顾芩澜的周围,一个个抬头仰望,圆睁着好奇的双眼,迫不及待地发问:

    “母亲,现在能跟我们讲解一下,什么是‘沉脉’了吗?”

    “是啊,母亲,‘沉脉’到底是什么呀?”

    “为什么舅舅不敢跟杜姐姐提起‘沉脉’呢,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面对孩子们的好奇,顾芩澜显得有些尴尬。

    杜敏筠听到这话,轻轻敲了敲郑慧依的脑袋,认真纠正道:

    “你们称呼我哥哥为‘舅父’,称呼我应该叫‘小姨’。”

    东方红叶闻言,立刻警惕地看了杜敏筠一眼,然后扯了扯顾芩澜的衣袖说:

    “好妹妹,咱们可是有约定的,你是我义妹,那么他们也应该称呼我为‘姨母’。”

    “,你还没给我们讲解‘沉脉’呢。”

    “姐姐,你还没让他们称呼我为‘小姨’。”

    “妹妹,你答应过要认我做义姐的,可得给我一个名分。”

    顾芩澜被这群人围攻,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她感到头疼,就如同身边围绕着几千只鸭子的喧嚣,虽然有些吵闹,却也给生活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她随手示意襄苎拿过医书,丢给了这群孩子,说道:

    “脉象共有二十八种,想要学习脉象,就从这汤头歌开始吧。如果你们能背诵下来这首歌诀,那么我再告诉你们‘沉脉’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奉昀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郁闷地搔了搔头说:

    “哎呀,母亲,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们吗?钰儿只是想知道袁金乌究竟得了什么病,省得他那弟弟每天在我们面前吹嘘他哥哥有多厉害。”

    郑奉晖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认同地说:“科举考试又不考医术。”

    顾芩澜见孩子们不愿意学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说:

    “背不背是你们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你们不能强迫母亲,母亲也不会强迫你们。”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无言以对,只能沮丧地抱着医书离去。

    待孩子们走后,杜敏筠这才坐到顾芩澜的左侧,双手抱住她的胳膊,柔声问道:

    “姐姐,孩子们都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顾芩澜尚未回答,东方红叶却斜眼瞥了杜敏筠一眼,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听这些事情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杜敏筠睁大眼睛,直视东方红叶,理直气壮地反驳。

    东方红叶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却未发一语。此时,顾芩澜抬起头来,目光穿透空气,落在杜敏筠的身上,带着一丝无奈,缓缓说道:

    “师兄此举,实则是出于对你的深切关怀。提及袁金乌,我也有所耳闻,他虽外表风流倜傥,实则却是个沉溺于脂粉堆中的浪荡子。”

    “脂粉堆?哼,待他与我结为连理,若敢再涉足那种地方,我定叫他双腿残废!”杜敏筠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显得毫不在意。

    顾芩澜再次望向杜敏筠,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然后犹豫着开口:

    “所谓沉脉,多因脉象微弱,阳气亏损、气血不足,导致肾元亏损。是以,那袁金乌恐怕难以活至与汝完婚之日。”

    “此话怎讲?”杜敏筠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着,满脸困惑。

    东方红叶闻言,忍不住抿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小子外表光鲜,实则内在已被美色掏空,犹如银质的镴枪,外观华丽却无实用。若你嫁与他,不仅将面临守活寡的尴尬,只怕不出两年,就得真正守寡了。”

    杜敏筠听闻东方红叶此言,终于恍然大悟,那张小脸瞬间涨得如同熟透的苹果,羞恼交加地瞪着东方红叶,却是一时间语塞。

    东方红叶望着杜敏筠羞涩的情态,不禁觉得趣味盎然,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冲着顾芩澜打趣道:

    “瞧瞧,这不就羞得如同桃花般娇艳了吗?小小年纪,竟已羞成这样!还说什么成亲?”

    顾芩澜望着杜敏筠那红得如同煮熟虾子的脸庞,也不禁感到好笑。

    然而,又担心杜敏筠会被这份羞涩所困扰,于是轻轻拍了拍东方红叶的手背,转头对杜敏筠温言细语:

    “杜妹妹,切勿生气。总之,你大哥是为了你好。那袁金乌若是仅仅肾元亏损,我尚可设法医治。然而,身体可医,人品却难以矫正。”

    一个沉迷于花楼的男子,又怎能有什么出息?

    她前世便有所耳闻,袁金乌早早便在花楼中死于那些花娘的怀抱。

    对于这样沉迷声色的公子哥,顾芩澜自然是敬而远之,更不会让杜敏筠陷入这样的火坑。

    杜敏筠听后,脸上的羞红渐渐退去,露出一丝失落,喃喃说道:

    “可是,袁公子他曾说真心喜欢我,对我一见钟情……”

    东方红叶轻蔑地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

    “薄情男子,看狗都深情款款。你呀,还是太过年轻,才会将情爱看得如此重要。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男人的甜言蜜语,最是虚无缥缈!”

    杜敏筠不满地嘟囔着,瞪了东方红叶一眼,随即扑到顾芩澜怀中,嘤嘤地哭诉:

    “顾姐姐,我心中实在苦闷……”

    情窦初开的甜蜜滋味才刚尝到,转眼间便如烟云消散。

    杜敏筠心中满是失落与郁闷,顾芩澜轻拍着杜敏筠的肩膀,微笑着安慰:

    “说不定,你的真命天子正在前方等待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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