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元家来了个不速之客,点名要见纪明珠。
纪明珠让金子先去前院探听一番。
得知来人是杜佩芳,便明白,这又是谢云峥给她招惹来的麻烦!
“表姑娘,恐怕是来者不善!”
杜佩芳是郡主娘娘选中的世子夫人,那就是和郡主娘娘一伙的。
定是一个鼻孔出气!
金子这般想。
纪明珠轻哂,“来者不善我也得去见她,总不能让元家替我出头,收拾烂摊子。”
之前的事,纪明珠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若这次再闹出难堪,她无颜再见元家人。
带着金子去了前院。
杜佩芳是太傅府嫡出的姑娘,如今掌家的杜夫人是她亲娘。
生怕怠慢了客人,元夫人亲自来接待她。
纪明珠到的时候两人正在说话。
不知道杜佩芳说了什么,元夫人被逗得掩着嘴笑。
在长辈面前,杜佩芳向来讨喜。
在国公府的时候,郡主娘娘也是这么高兴的。
纪明珠嘴角挂着笑,“婶娘,您和杜姑娘在说什么趣事,我也想听听。”
元夫人让她在身边坐下。
笑吟吟道:“杜姑娘说你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可居首位,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漂亮可爱,我心里高兴呢。”
生孩子……
纪明珠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那种疼得撕心裂肺,精疲力竭,想喊也喊不出声,只能一点点感受生命在流逝的无助,再次席卷而来。
记忆已经很久远了,如今再想起,还是觉得心悸。
生孩子是件可怕的事情。
可嫁了人,生儿育女是逃不掉的。
除非本就身体有疾。
纪明珠眼睫轻颤,嘴角却漾出个浅浅的梨涡。
“京城里美人如云,真把我丢进美人堆里,谁还找得着我?”
“反倒是杜姑娘内外皆修,灼灼之姿,这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杜佩芳捧她。
她便捧回去。
对于纪明珠来说,这是最简单的交际方式。
杜佩芳心知自己容貌并不出挑,只能算小家碧玉。
纪明珠的话,让她心生不满。
总觉得纪明珠是在暗讽她!
脸上笑意不减,“纪姑娘真谦虚,若无倾城之貌,岂能让天之骄子们动心?”
她用了一个“们”。
淡淡的硝烟味,逐渐弥漫开来。
纪明珠嘴角的笑容更甚,这次她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比起杜佩兰装柔弱,装无辜,膈应人的做派,这种遮遮掩掩的恶意,还挺“可爱”的。
就在所有人以为纪明珠会回避问题的时候,她歪了歪头,状似天真地问。
“杜姑娘指的是谁?”
杜佩芳表情一僵。
让她亲口承认谢云峥喜欢纪明珠,这与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毕竟,她才是长辈挑中的儿媳妇。
拴不住谢云峥的心,那就是她无能!
呼吸沉重了些许,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我说的自然是元公子,明珠,你想哪儿去了?”
明明是在针锋相对,却又突然亲昵地喊小名。
这杜姑娘也是不简单。
元夫人这般想。
对杜佩芳的好感减了几分,原是来找茬的。
并非她所说的,与明珠在京中有交,路过扬州,特意来看看明珠。
“佩芳姐姐误会了,这不是你用了一个们字,我还以为你在引导我,让我想想还有谁在爱慕我呢。”
纪明珠一脸娇憨,活像个心思单纯的笨蛋美人。
元夫人心里又道,他们家准儿媳妇也厉害,能屈能伸,不吃亏。
眼里有笑意闪过。
明珠以后是要给长安掌家的,逢年过节的时候,交际应酬也少不了。
长安虽没走仕途,但好友、学生不少,以后阅历上来了,门生会越来越多。
作为他的夫人,有些时候是需要明珠替他交际的。
没点心计,那怎么行?
越看纪明珠,元夫人就越满意。
只要谢云峥那尊煞神别再来捣乱,其他问题都是小事。
见她应付得来,元夫人便说:“明珠,那你招待客人,我去婆母那边坐坐,跟老人家商量一下要紧事。”
纪明珠也觉得元夫人在场,有些话她不好说出口。
颔首道:“等招待完客人,我便去祖母院里请安。”
“招待客人挺辛苦的,完了你直接回去歇着,等晚些时候长安回府,你们再一起去请安,顺便陪老夫人用晚膳。”
纪明珠点头,“我听您的。”
元夫人笑着对杜佩芳说:“杜姑娘远道而来,多坐一会,喝盏茶,别急着走。”
这话在杜佩芳听来,一点诚意也没有。
她从京城赶来,风尘仆仆,吃尽了苦头。
真正会做人的主家,会安排客人在家里住下。
说得好听,行动却一点也无。
真是假惺惺!
杜佩芳本来只对纪明珠有敌意,如今看明白了元夫人的态度,对元家也没了好感。
“我已经打发人去客栈安顿了,停留两日便走,不过还是谢谢您的款待。”
元夫人顺势道:“我还想着让人去收拾客院呢,杜姑娘,下次再来扬州直接上家里住,别去客栈花冤枉钱。”
杜佩芳又暗骂了一句虚伪。
谁家缺那三瓜两枣?
若她为了省钱,住在元家,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你们说话,我先走了。”
没再多留,元夫人离开了花厅。
等人一走,杜佩芳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听说世子爷来扬州寻你?”
纪明珠压下心底的烦躁,她不想提谢云峥,恨不得把这人从脑子里抹干净。
“杜姑娘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她的表情很淡,与方才言笑晏晏的样子完全不同。
杜佩芳突然明白,为何郡主娘娘会讨厌纪明珠。
这人身上有股傲气。
偏偏她的傲气没有显赫家世相衬,就格外惹人厌恶。
轻嘲一声,“我父亲是当朝太傅,外家世代为官,姨母是宫里尊贵的贵妃娘娘,若我愿意,就是太子妃我也当得。”
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纪明珠笑出声。
杜佩芳脸上的得意褪去,变为了恼怒。
“你笑什么?”
纪明珠淡笑道:“杜姑娘能左右储君的婚事,想来权力与国君国母没甚差别,太傅府的姑娘都能有如此滔天权势,那太傅……我真是不敢想。”
这话太过大逆不道,杜佩芳大惊失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
纪明珠捂了捂嘴,“啊,我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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