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珠不关心杜佩芳的去留,过了两日,便听说她已返京。
得知消息,还有些不敢相信。
总觉得这人闹点事情出来,才符合她之前的行为。
如果不想找事,在得知谢云峥回京以后,她就不该来元家说那些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方是冲着她来的,是该上心几分。
懊恼地蹙了蹙纤纤柳眉,她早就该派人去盯着杜佩芳的。
只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纪明珠神色思忖,唤来金子,“让人去查查这两日杜佩芳可有接触外人。”
来的时候,纪明珠是带了人手的。
派个护卫去调查,就不用麻烦元家人。
金子在国公府侍奉了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杜佩芳一看就没少学后宅手段,她在元家丢了面子,说不定会使坏找场子。
她倒是拍拍屁股回京去了,有麻烦的只会是他们家表姑娘。
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表姑娘,我这就安排人去查。”
“嗯。”
纪明珠颔首,“低调些,莫惊动了元家人。”
元家人事简单,后宅里妯娌之间偶尔也会有摩擦,但远没到刀光剑影,杀人无形的地步。
总给元家人制造麻烦,纪明珠是真的过意不去。
金子明白,“我悄悄地。”
另一边,元长安也派了人盯着杜佩芳,就怕她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伤害明珠。
人是他招惹来的,如果明珠因此受伤,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得知杜佩芳见了阮眠,元长安便知,杜佩芳是回京了,但事情没完。
思来想去,决定见阮眠一面。
问问她有没有被杜佩芳为难。
还想问问,那人是不是威逼利诱,想要借她的手生事?
元长安说过会对纪明珠坦诚,也说过不会单独与阮眠来往。
但这次他食言了。
只此一次,往后不会再犯。
元长安这般想。
未避免误会,元长安没去烟花之地,而是给阮眠传信,把人约来望仙楼。
望仙楼可以俯瞰全城美景,茶点绝佳,元长安之前带纪明珠来过。
她很喜欢吃这里的桂花糕。
也喜欢来这里看风景。
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凭窗坐半个时辰,她的心情就会很好。
听闻书院在山里,依山傍水,风光秀丽,她还笑称婚后要与他搬去书院同住。
体验一番避世的生活。
想到纪明珠,元长安心里就止不住地发软。
眼神变得温柔。
吩咐小厮,“去打包一份桂花糕。”
小厮还能不懂他的心思,提议道:“桂花糕还是刚出笼的最好吃,等您办完事再打包,送回去纪姑娘吃着正正好。”
元长安道:“说几句话就走,打包好了去马车处候着。”
这时阮眠也到了。
小厮低着头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包厢门。
如今已是初春,外边细柳扶风。
阮眠身上穿的也是嫩绿色裙子,与以前的模样相比,平添了几分娇俏。
乌黑长发一半侧挽成髻,另一半搭在胸前。
松松垮垮的发髻上别着一支金步摇,华丽又大气。
元长安多看了两眼。
明珠也有几支金步摇。
每次心情好的时候她就会仔细打扮,戴上最喜欢的珠钗翠环。
心想,待会儿去珍宝阁给明珠挑一支金簪。
回去了就与她坦白。
杜佩芳是他招惹来的,而且他还见了阮眠。
坦白从宽,明珠应该会原谅他。
如果不原谅,那他继续认错,哄她,带她出门游玩。
直到她高兴为止。
见元长安盯着自己出神,阮眠心里紧张,下意识握紧了双手。
紧张之余,又生出了丝丝缕缕的欢喜。
他好像很喜欢她今日的打扮。
阮眠垂下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里面的羞赧。
纤细雪白的颈子微颔,姿态卑微,有种脆弱的美。
“长安哥哥,你找我来是有何事?”
元长安淡淡收回视线,在桌边坐下,“你见了杜佩芳?”
阮眠心说,果真如此。
他是为那事来的,而不是为了她这个人。
追根究底,为的还是纪明珠。
自从纪明珠出现,他就没再见她,也没再提关于兄长的事。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
阮眠心里是失落的。
她不敢让人知道,她嫉妒京城来的那位纪姑娘。
纪明珠虽然是孤女,却能得到元家上下的喜爱,甚至连长安哥哥,也对她动了心。
那日他毫不犹豫离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阮眠心里的嫉妒渐浓。
她自知满身污浊,配不上风度翩翩的郎君。
她不贪心的,只要能留在长安哥哥身边,哪怕没名没份,她也愿意。
素手执起茶壶,给元长安倒了杯茶,像伺候恩客那样,温顺地把茶放到他面前。
而自己,也坐在了侧边的位置。
一副随时伺候他的模样。
元长安皱眉。
他不喜欢这样的阮眠。
可有些话他不好直说,怕失了轻重,会让阮眠难堪。
被她眼巴巴地望着,元长安心里更加不适。
同时还有些心虚。
若是让明珠知道了,指定要与他生气。
毕竟阮眠此刻的姿态,确实没那么坦荡。
以后,他真不会单独见阮眠了。
借着喝茶的动作,元长安侧过了身体。
等着她主动坦白,与杜佩芳见面时说了什么。
阮眠宽袖下的手摩挲了一下,像是没看到他的疏离。
温声道:“我确实见了杜姑娘,她与纪姑娘似有矛盾。”
元长安点头,“她说了什么?”
阮眠咬了咬唇,面上出现无辜的神色。
“杜姑娘说,她可怜我的身世,也愿意替我查明真相。”
元长安表情古怪,“杜家的手没那么长,你该不会信了她的话吧?”
“我……只要有机会,我都想试试。”
阮眠知道元长安不好糊弄,只有说真话,才能继续被他怜惜。
元长安视线微沉,杜佩芳的目的是伤害明珠。
阮眠与她合作,她们攻击的目标是谁,一目了然。
心里翻涌着怒火。
元长安觉得一心要把阮眠带出泥沼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他对得起好友,对得起阮眠。
她倒好,居然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要往他心上人的身上捅刀子。
元长安气笑了,“我是不是还得夸你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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