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郡主面带微笑,眼神却很凉薄,没有半点温度。
就像被毒蛇盯上,杜佩芳快要喘不过气。
她对付不了郡主,只能向纪明珠施压。
“纪明珠,你不能!”
纪明珠勾唇,“杜姨娘手伤了,我作为晚辈,别说是给你端茶倒水,就是送到嘴边也是我该做的。”
“杜姨娘,不用跟我客气。”
下巴被捏住。
正面相对,杜佩芳看清了纪明珠眼里不加掩饰的恨意。
还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真是为元长安回的京城。
她想要报仇!
杜佩芳有种招惹上疯子的感觉,心里害怕极了。
用力去掰纪明珠的手。
含糊不清地叫嚷,“你敢这么对我,我家人不会放过你!”
纪明珠既然选择回京,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些话,并不能威胁到她。
啧了一声,“喝杯茶而已,杜姨娘怎的反应这么大,难不成是做了亏心事,心虚了?”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很重。
杜佩芳眼神闪躲。
纪明珠不足为惧。
但元家不是随便就能踩死的蚂蚁。
那件事哪怕所有人心知肚明,她也不能承认。
要是被抓住了话柄,会后患无穷。
茶杯碰到了嘴唇,杜佩芳咬紧牙关。
就算得罪了安和郡主,她也不会傻乎乎地喝下这杯茶!
“又在闹腾什么!”
谢国公阴沉着脸,大步从外边走进来。
可能是临时得了消息,走得急,谢国公呼吸沉重。
夺过纪明珠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郡主脚下。
谢国公要被她们气疯了。
以前安和给后院里的小妾灌绝子汤,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那些人出身低微,翻不出浪。
国公府也不缺孩子,只要安和心里痛快,随便她折腾。
可杜佩芳不一样。
她背后有杜家!
而且这是皇上赐婚,事情闹大了对谢家有什么好处?
头发长见识短的疯妇,是嫌日子太安生了!
安和郡主被下了面子。
冷哼道:“国公爷还真是怜香惜玉,为了她,跑我这里耍威风来了!”
看着郡主高傲的模样,谢国公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人真是死性不改!
做事只图自个儿痛快,完全不考虑她的言行,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后果!
谢国公转而去骂纪明珠。
“作为儿媳妇,你不劝婆母三思而后行也就罢了,居然还跟着胡闹,谁家儿媳妇像你这般能挑事?”
纪明珠站在一旁,没有应声。
谢国公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是男人,总不能和儿媳妇置气,不然传出去要被人笑话。
可什么都不做,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两婆媳又联起手来干蠢事。
“佩芳年纪小,但她入了国公府,就是你的长辈,你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不依规矩,不成方圆,看在你年轻无知的份上,这次我便小惩大戒,罚你跪三日祠堂!”
纪明珠瞥了眼安和郡主,“长辈之命,不敢不从。”
福了福身,“那我便去祠堂跪着了。”
纪明珠抬步要走,还没迈出厅堂,身后便有人喊她。
“回来!”
安和郡主道:“我还没发话,你要去哪里,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纪明珠依言停住脚步。
低眉敛目,没有半点攻击性。
就好像她只是个旁观者,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见此,杜佩芳暗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强撑着站了起来,却因为双腿发软,往谢国公的方向倒去。
谢国公下意识抱住了她。
怀里的身体娇软,腰间无一丝赘肉,皮肤紧致,是年轻小姑娘特有的模样。
谢国公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晚的事。
眼神微变。
等反应过来后,尴尬席卷而来。
扶着杜佩芳的胳膊,让她站稳,同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但安和郡主看得清清楚楚。
宽袖下的手用力握紧。
如果杜佩芳喜欢的不是阿峥,这负心汉,是不是就高高兴兴把人收下了?
杜佩芳本就打算笼络国公爷的心。
如今经历了这一遭,更是坚定了邀宠的想法。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杜佩芳躲进了谢国公的怀里。
眼眶红红的,面上满是惊恐。
“国公爷,您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
她惴惴不安,身体都在颤抖。
国公爷心软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平妻!
抹去不好意思,伸手把人揽在怀里。
温声道:“别怕,今日谁也不能动你!”
杜佩芳拉着国公爷的袖子,低垂着脑袋,就像受惊的小白兔。
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安和郡主气笑了。
这两人,真是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还有杜佩芳,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勾搭她的男人。
这是决心要和她作对了吗?
被冰冷的视线盯着,杜佩芳干脆扭头不看安和郡主。
反正不管她怎么做,她们两人都不可能重修旧好。
既如此,干脆撕破脸皮算了。
让所有人都瞧瞧,郡主和纪明珠是怎么欺负她的。
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她掉几滴眼泪,便能把自己摆到受害者的位置。
年纪小,是她的底气。
这代表她可以用年轻的身体,让国公爷为她着迷。
从而当她在国公府的靠山。
而且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找机会,把老女人踩在脚下!
女人最懂女人,哪怕看不见杜佩芳的表情,安和郡主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们二人跟前。
国公爷越发抱紧杜佩芳。
冷声问:“还没闹够?”
闹?
安和郡主忍不住笑出声。
除了刚开始那几年,她试图把府里搅得翻天覆地。
逼迫他撵走后院里的女人。
后来,她可不是在闹。
那一房房的小妾,要是个个都生了孩子,威胁的可是她亲儿子的利益!
“想给你的娇妾出气,你也不能拿我的人开刀呐。”
谢国公太阳穴钝痛。
她明明不喜欢纪明珠,如今却非要护着,分明就是故意膈应他。
“安和,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安和郡主摊了摊手,“她连杯茶都敬不好,那就按国公爷说的办,让她罚跪三日,小惩大戒吧。”
怀里的人又颤抖了一下。
谢国公怒骂,“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罢,拉着杜佩芳往外走,“以后不用来请安了!”
只留下一地狼藉。
到转角处,杜佩芳回头看纪明珠。
眼里满是得意。
这一仗,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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