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之初赶到茅草屋时,应小王爷正在大发脾气。
一个扯着嗓子大骂怪医没用,另一个一点也不肯让步,夹枪带棒地冷嘲热讽。
沈星吟站在门口,把门开得更大。
“这么大声,小王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染上了什么怪疾。”
“是你!”景文仲指着她,气冲冲地走过来,“就是你!是你说怪医能治好我的病,这都几天了一点都没有好转!你们到底会不会治病!?”
“老夫可没说过能治好你的病!谁说能治好你找谁去,老夫不在这里受这个气!”老须子也是气鼓鼓的,举起酒壶灌了好几大口,甩袖往外去。
经过门口,被沈星吟抓住了衣服。
“师父。”
“哼!为师还当你是出师了想自立门户了!”
“怎么会呢,师父你不把你那宝贝针拿出来?小王爷的病可不能再拖了。”
“哪个针?为师怎么没听……”老须子想到她那个注射器,哼了声甩开了头。
“什么针?那个针能治好我的病吗?”景文仲急切地问。
“治好应该是没问题,不过这个针有点贵,照小王爷这个情况,想治好怎么也得三针。”
“钱不是问题!你直接说要多少!”
沈星吟伸出五个手指:“这个数。”
“五百两?小意思!”
“是五千两,一针。”
“什么!?”景文仲惊呆。
老须子原先还在窃喜有钱赚,听到这个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沈星吟解释:“这针和普通的针不同,需要用上百种名贵的药材熏,施针难度也非常大,这世上恐怕只有我师父会。当然,小王爷也可以继续服用师父的药方慢慢调养,虽然不能根治,目前的病情还是可以控制住的。”
景文仲咬牙:“治!多少钱都得治!先给我施针,回头我让人送银两来。”
“那可不行,没有银两我们上哪去买药熏针呢?”
景文仲摸遍全身,掏出身上的所有的钱,又解下腰间的玉佩拍到桌上:“这是我家的传家玉佩,今日我就压在你这,马上给我去买药准备施针!”
沈星吟眸往侧边一瞟,老须子立刻上来,将所有的东西收进袖子里。
“小王爷放心,你这病就交给我怪医了!”
“师父,我记得世子殿下还有一针没用,可有这回事?”
老须子应和道:“有有!我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呢!”
“小王爷是有头有脸的人,总不会诓我们。治病要紧,不如先把那针给小王爷用了?”
“放心!我绝对不诓你们!”景文仲拍胸脯保证。
老须子假意犹豫了片刻,点头:“既然小王爷都这么说了,好吧!待老夫先去准备一下。”
“我去帮师父,小王爷请稍等片刻。”
沈星吟朝小王爷微微颔首,跟上那个乐颠颠的小老头,之初紧跟在她身后。
一到旁边的草药屋,老须子抱着钱乐呵呵地笑。
“可以啊丫头!你这骗钱的本事一套一套的!有这些钱,为师不用愁没酒喝了!”
“之初,你来。”
老须子这才注意到边上的小家伙,盯着他看。
“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生得倒是不错。不过这天也不冷,怎得穿这么高的领子?”
之初捂住脖子往后退,低着头缩在沈星吟身后不说话。
“跟你没关系,别讨人嫌。”
“嘿你这个臭丫头!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沈星吟不理老须子,带着之初来到架子旁,告诉他各种器材的名字和用法。
“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待会由你给小王爷施针。”她将针管注射器递给之初。
“记得!”之初望着手里的注射器,又是不安又是兴奋,心口怦怦直跳。
“这小公子行不行啊?不然还是为师亲自来?”老须子磨搓着手,心痒的不行。
“不劳您老费心。”
“不识抬举!呵,老夫有酒就够了。”老须子摇晃着酒壶走开去。
沈星吟抓住他衣服把他拉回来:“这一针要打在屁股上,你陪之初进去。”
“吼,小丫头片子终于知道避嫌了。”
“我只是不想被恶心到。”沈星吟把他俩往外推。
“小姐……我害怕……”之初回头看他。
“没事,随便扎,去吧。”沈星吟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
之初重重点头,视死如归般往病房去。
沈星吟倚在门边,看着对面房间关上门拉上纱帘,想象着应小王爷露出半个屁股、之初将针扎了下去的样子……啧,辣眼睛。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天际……
一道人影出现在她身后。
“世子殿下给你带的话。明日隅中,国清寺。”
“知道了。”
仅一瞬,身后的人影就消失不见。
哦,忘了过敏试验。
算了,打都打了,无所谓。
对面房门打开,之初快步跑到她面前,期待地眨巴着星星眼,脸上还有点小兴奋。
“做的不错。”
“嗯嗯,谢谢小姐!我会努力的!”
老须子慢吞吞走过来,脸上全是不服气。
“丫头,这针真有这么神?连这脏病都能治?”
“能不能治,再等几天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跟为师说说,这针还能治些什么顽疾?”
沈星吟闻着他满身酒气,嫌弃地挪开半步:“一个问题一百两。”
“小财迷!谁稀罕知道!”老须子抱紧袖里的银票和酒壶。
“哎哟哟!”景文仲捂着屁股走出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这针这么疼!”
“不瞒小王爷,这针越疼,代表病情越重,药也越有效果。”
“当真?我这病已经这般重了?”
沈星吟踢了一脚老须子。
老须子抚着胡须一本正经地点头:“是了是了,正是如此。”
“小王爷还是尽快补齐银两吧,第二针若是赶不上,第一针的效果恐怕就要浪费了。”
“好好!你们等着我!”
景文仲捂着屁股,一步一拐往茅草屋外停着的马车走去。
两个侍卫看到主子这模样,赶紧来扶。
也不知道这病是从哪里传染的,只是可怜了那些只想谋生的故娘。
经历过战区炮火下的断肢残骸,她才更觉得可悲。
人命如草芥。哪个时代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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