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本来就偏,这下更是没了人影,连个给她送饭的人都没有。
从前的16年,她过得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只不过恢复原状了而已。
景御倚在门边,望着她的背影。
沈星吟回头看去,问:“殿下不怕被我传染吗?”
“当初你都不怕,我又有何惧?”
“我这说不定还真是疫病。”
“三小姐总有办法治的。”景御走向她,“而且,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三小姐解答一下。”
“什么疑问?”
景御凑近,看她脸上的痕迹。
红疹已经消下去了大半,只剩下一片红和她自己的抓痕。
好看的脸庞突然放大到眼前,沈星吟后退一步避开。
景御轻笑着正回身:“三小姐的体质似乎和常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看来解药是用不到了。据我所知,这毒要三天才消,怎么到了你这里,还不到半天就消了大半。上回也是,他们用的是烈性的蒙汗药,你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
“可能是我中的毒比较浅。”
“这和中毒深浅没关系。”
沈星吟看向自己手臂上。
凸起的红疹确实变平了很多,而且也没有那么痒了。
她想起当初被狗咬烂了脚踝,她连狂犬病的症状都没有,香姨却没过几天就发病了。
老须子曾经说过,她从娘胎里就带了毒,给她喂了十几年的毒汤毒药,难不成是那些毒汤毒药起了作用,让她的身体有了毒抗性?
毒抗性吗。既没有系统又不是玄幻,哪来这么离谱的属性。
孤影拿着八珍楼的食盒从墙头跃下,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放到桌上,还摆上了两副碗筷。
沈星吟一脸疑问,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景御慢悠悠走过来,坐到她的对面坐下,然后拿起了筷子。
“你怎么不坐,坐下来吃。”
“你要在这里吃?”沈星吟坐到凳子上。
“我是人,我也要吃饭。”
“殿下如果没事干,可以去宫里劝劝六公主。”
景御瞧了瞧碗:“吃饭时别说其他的事。”
沈星吟瘪嘴,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什么来。
“八珍楼是你开的吗?”她问。
景御抬眸,摇了摇头。
“这不合理。”
“你看我像是开得出八珍楼的人吗?八珍楼名动景都城时,我父亲都还是个孩童。”
“为什么你对八珍楼那么熟悉?”
“因为我有权势。”
沈星吟接受了这个说法,又问:“天珑商会呢?”
“你这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你可知天珑商会是怎样的构成?你也算是商会的一员了,为何还有这样的质疑?”
“殿下,你可以直接否认,不必说这么多的。”
景御嘴角微抽:“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太相信。我一直觉得语儿看着眼熟,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今天我突然就明白了语儿像谁。”
“你说说看,像谁。”
“只言。他俩的五官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语儿的轮廓更柔和一点。”
“因为他们是双胞胎。”
沈星吟怔怔地望着他,心中大为震撼。
“她叫片语,是只言的双胞胎姐姐。”景御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的人。”
“所以——天珑商会真的不是你的吗?”
“我只能说,我也是商会的一员。”
虽然她的表情上没显露出什么,可他还是看出了她的震惊。
景御不由轻笑:“商会只是个组织,你应该问天珑银庄是不是我的。”
“我现在知道了,是你的。”沈星吟扯了扯嘴角,默默吃饭。
仔细想想还有点生气。
她拼了老命从阎王爷手里把他抢回来,好不容易赚来这么些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口袋里,甚至还赔上了一部分皇后娘娘的赏赐。
呵呵,商人就是奸诈。
沈星吟越想越气,筷子一摔:“不吃了!”
“随你。”景御不受丝毫影响,只管自己吃。
沈星吟越发生气,把盆子里的菜全扫进自己碗里,背过脸去一顿猛吃,腮帮里塞得鼓鼓的,将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景御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我可没有瞒着你,你这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沈星吟咽下嘴里的饭,控诉他:“殿下不坦诚。”
“你又没有问我。”
“早知道天珑银庄是你的,我干吗要来回折腾!”
“要钱的是你,要加入商会分一杯羹的也是你,来回折腾的是我。三小姐如今也算是富甲一方了,这个结果三小姐不满意?”
“结果还算可以。”
“那又何必在意过程呢。”
“你这样做事,我体验感很差。”
“好,我以后会把你的体验感也考虑在内。”
“不用,没必要。”
沈星吟没法再跟他坐一起,起身要走,经过景御身边时,他突然拉住了她。
“等等。”
“怎么?”
景御起身,微微俯身拂去她唇角的饭粒,然后,将手指上的饭粒蹭到她的衣服上。
“喂!你!”沈星吟黑脸。
“你这一身清凉膏的味道,总是要换掉了。”
景御披上披风,一身白衣不染尘埃。
好!他了不起!他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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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
月芹扒在门口,不停地拍门。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三小姐……三小姐还生着病,一个人怎么能行,求求你们开门……”
拍门声越来越小,说话声也越来越哑。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外。
月芹认出那人,激动地晃着门:“姨母求求你把我放出去吧!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我只想去照顾三小姐,求求你让我去吧!”
“你这次做的不错,等你表姐回来,我会让你和你表姐一起嫁去太子府。”
“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想跟着三小姐,姨母……求求你,让我回偏院吧……”
“蠢货!沈星吟如今身染疫病,你过去就是送死!”
“可是三小姐一个人……”
“你没去的时候她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姨母我求你了……”
月芹用尽全力晃动着柴房的门。
屋外的人走了,只有锁在咣当响。
“三小姐……对不起……”月芹吸了吸鼻子,抱紧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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