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里顿时慌了手脚,赶忙跑过来查看。
“姑娘这是怎么了,别哭啊,这叫我怎么办……”
“我还想问你你到底叫我怎么办呜呜……我都让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姑娘别哭了……”
“我好端端在这做我的生意,偏生是你闯了进来,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语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腾里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在自己身上搓了又搓,也不知道脑子抽了哪根神经,一把抱住了语儿。语儿全身都是一僵,在他怀里用拳头打他。
“你想干什么!放开手!登徒子!”
“求求姑娘不要哭了!”
“都怪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只想让姑娘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语儿姑娘想让我走,我走便是了!但是姑娘必须要答应我,我走了以后不能再哭了!”
语儿整个人都呆住,从他怀里抬起红肿的双眼愣愣地望着他:“你说什么……你要走?你要回和你家小少爷回宁川去了吗?”说着说着,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泪又哗的流了下来。
“哎呀可别哭了!我还不走!我不走!”腾里给她擦掉眼泪,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
语儿靠在他胸膛口,像是着了魔般,竟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就让她任性这一回,就任性这么片刻。
如果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过了好久,怀里的人不动了。
腾里稍微挪了挪有些酸痛的肩膀,小声喊“语儿姑娘”。
怀里没有任何回应。他往下一看,才发现语儿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已经睡着了。
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抱起语儿走上二楼,将她放到床上。
语儿清秀的脸庞上满是泪痕,腾里替她拭掉眼角那颗泪,替她盖好被子。
房间里有些乱,桌上纸笔乱糟糟地摆着,地上还有一团揉皱的纸。
腾里环视一圈,下楼到下人房去休息。
这个粗心鬼,完全没有发现地上那团纸张一角,露出着“殿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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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天刚黑那会儿。
双山的另一边,景御拖着疲乏的身躯回到别院。
医官们都已经离开,别院里剩下的全是世子的人。
戴了一天的假发套,脑袋都疼死了。
景御扯下假发套,正准备去躺椅里躺会,却看到有个人躺在躺椅里悠闲地摇着蒲扇。
沈星吟瞅了他一眼,极其敷衍地跟他客套。
“殿下回来了,殿下辛苦。”
“你倒是舒服。”
景御走过去,拉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将脑袋枕到她的腿上。
沈星吟倏地坐起来:“你干吗!”
“我累了,你躺你的,借我靠一靠。”
“呃……我可以让出来给你。”
“不用,就这样,就一会。”
“不行。”
景御无视她的拒绝。
“喂!起来!”沈星吟颠腿。
“别动。”景御抱住她的小腿,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我说了不行!”
“不要这么小气。”
“……”
看他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沈星吟只能放弃,不情不愿地躺回躺椅上,又不敢随意晃荡,搞得自己怎么躺都不舒服。
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门内探出好几个脑袋在往这边看。
厨房门口,只言端着饭菜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沈星吟面带威胁看向那几个围观的,又摆手让只言把饭菜端回去热着。
这些天确实是辛苦他了。
医馆是她要开的,防疫的主意也都是她出的,本该是她忙前忙后才是。
沈星吟摸了摸他的小寸头,用蒲扇给他扇蚊子。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某人唇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初秋的风吹散了一天的燥热。
她知道他没有睡,就是借机耍赖。
沈星吟用手背探了探他脖子里的体温,轻声问:“你不冷吗?”
“不冷。”
“疫病怎么样了?”
“多亏了你和怪医,陛下说,等疫病过去,要好好犒赏你们。”
“我没出什么力,我受之有愧。”
“这回你打算要什么赏赐?”
“那老酒鬼肯定又要讨酒喝,你不要带他去,丢脸。”
“我是问你。”
“陛下已经赏过我一回,我不敢再受。”
“是你该得的。”景御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三小姐不是心悦于我,何不趁这个机会让陛下赐婚?若是陛下的旨意,我可不敢违抗。”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原来殿下是如此这般的,现在我知道了,不喜欢了。”
景御嘴角一抽,直起身不悦地望向她:“我是怎样的?你给我说清楚。”
“奸诈,赖皮,无恶不作。”
“我作了什么恶?耍了什么诈?”
“就比如刚才,我说了不行,殿下非要赖着占我便宜。”
“胡说八道!”景御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方才我实在是太累了,支撑不住。”
“这就叫赖皮。”
“无稽之谈!”
沈星吟扬眉,向不远处的只言招了招手,舒服地晃荡起躺椅来。
景御起身踩住摇椅脚:“沈星吟你给我解释——”
“殿下请用膳。”
景御被打断,又不好乱发脾气,说了声“放下吧”,有些气闷得坐在小凳子上。他确实也饿了,看了躺椅上的人一眼,捧起碗闷闷不乐地吃。
这回轮到她偷乐了。
等到他快吃完,沈星吟慢悠悠地站起身,向他欠身行了一礼。
“我先回去休息了,殿下也早点休息。”
“你站——”景御匆忙咽下嘴里的饭。
沈星吟歪头一笑,朝他拜拜,头也不回地走进房内。
她是故意的!景御气得无处发泄,嘎的一下掐断了筷子。
“殿下?殿下?”
景御回头:“又有什么事!”
只言脖子一缩,递上一张纸条:“护卫刚送来的。”
景御放下碗筷,接过纸条坐进了躺椅里。
是孤狼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城内发现宁川王副将的踪迹,他正在追踪调查。
景御眯起眼,撕碎了纸条。
碎纸屑随风飘散。
他阖起眼,靠在躺椅上缓缓地摇。
看来,这景都城内,将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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