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岑青弋毫不在意地随口答。
“听府中的人说,雪兔姑娘不认得字,雪兔姑娘来侯府时不过九岁,正是读书习字的好年华,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龙章侯府,不打算教雪兔姑娘认些字吗?”
“我们侯府不是学堂更不是善堂,雪兔只需要照顾好本公子,不需要认字。”
“雪兔姑娘既不会说话,又不识字,照顾小侯爷起居不会不方便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她是哑巴又不是聋子,雪兔听话的很,让她干吗就干吗。”
“小侯爷可知道雪兔姑娘是何时哑、如何哑的?”
“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家人去啊,这上头不是写了她的籍贯嘛!”
“谢小侯爷指点,在下会去的。不过小侯爷这边,在下还是想了解得全面些。”
岑青弋摆弄着手里的孔明锁,一边说:“本公子就是想买个哑巴侍女,问朝乐坊的管事有没有,他把雪兔给带来了,本公子对雪兔很满意,就买了。”
“这么看来,雪兔姑娘来侯府之前就已经哑了,小侯爷没有问问是怎么哑的吗?”
“本公子对他人苦难不感兴趣。”
方烁手里捧着本小册子,不停地记录着。
岑青弋有点厌烦了,他将孔明锁丢到一旁,从主座上站起身:“你问完了没有?本公子还有要紧事,没有工夫陪你在这问东问西。”
“在下问完了,谢过小侯爷。”
“问完了就赶紧走,不送!”
岑青弋心里挂念着手术,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方烁合起小册子,走到主座旁。
一旁的案几上,孔明锁已经完全被解开。
这么短的工夫,一边还在回答他的问题,小侯爷竟就这般水灵灵解开了孔明锁。
这位小侯爷确实如传闻中所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太年轻了。
方烁走出中堂,余光里瞥见一片衣角。
是府中侍女的布料。
他走近过去,停在离转角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没有去惊扰。
有低低的抽泣声,露出的一小片肩头正一颤一颤。
转角的另一侧,雪兔靠坐着,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整张脸早已哭花。
洗完小侯爷的衣服,雪兔本想到小侯爷的身边来伺候,却听到他们在说她的事。
小侯爷的那番话,她完完整整地听到了……
到龙章侯府的第一天,她很开心,她以为她终于解脱了,只要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哪怕辛苦一点,哪怕是个奴隶,她也愿意的……
她不恨卖掉她的人,不恨苛待她的朝乐坊,不恨惩罚她的小侯爷,她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满足又感恩,可是……无论是那个家还是朝乐坊亦或是侯府,这些人都是一样,都想要把她的血和肉全部榨干……无论她身在哪里,都是那个原原本本的地狱啊……
她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
过了好一会儿,雪兔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起身要去干活,刚拐过弯差点撞上一个人,吓得她赶忙收回脚,慌乱中又跌到了地上。
方烁亮出司法署的令牌:“我是司法署的督办使方烁,你就是雪兔姑娘吧?”
雪兔茫然又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我有些事想问你,希望你能配合我。”方烁索性也坐到了地上,拿出小册子用膝盖垫着,“三年前,你被龙章侯府买下前就已经哑了吗?”
“呃呃呃……”
“你是怎么哑的?”
雪兔努力比划着。方烁根据她比划的动作一点点猜,直至猜中才问下一个问题。
“你本是良民,是谁把你卖给了朝乐坊?”
“呃呃呃……”
“朝乐坊都要求你做什么?跳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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