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师的命令下,练兵场为沈星吟提供了制药所需要的一切。
隔着窗户纸,能看到马被五花大绑放倒在地上,沈星吟取了马血,在练兵场的医师协助下,用她带来的那些器械鼓捣着什么。
岑青弋站在门外,不由紧皱着眉。
“师父,活下来的马只有一匹,当真要把马交给她?”
“沈姑娘说,只会取一些血,不会伤马的性命。”
“您当真信她有这个本事?”
“她是怪医的徒弟,我在东虞见识过她的医术,而她确实读懂了制药的方法。”
“就她那两眼,我不信她能读懂。”
“沈姑娘她不会拿他人的性命作赌,尤其是那个人的。”
“师父,金侍卫……究竟是什么人?”
“该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不该问的,你也不必多问。”
岑青弋垂下眸。
师父总是这般高高在上,她想多亲近师父一点,师父却总让人敬而远之。
“弋儿,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岑青弋摇了摇头。
“王在这里培育自己的势力。这里的士兵,会支撑起南晏的未来。我年少时,曾在这里与王一起磨练过。”
她也想,但是……岑青弋低着眸不说话。
“你往后若是只想当一个游手好闲的侯爷,你们龙章侯府必定会降爵。龙章这个封号,你未必担得起,褫夺封号也不是没有可能。”扶王兴邦这条路,注定任重道远。崇人礼长长呼出一口气,问,“弋儿,你可知你父亲担任的都是什么职务?”
“父亲说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杂活。”
“竹篓中的毒蛇,是龙章侯以身犯险抓来的;练兵场的士兵,是龙章侯来往各地网罗良材亲自甄选的。岑府世代承袭龙章侯之名,是王在民间的代行者,你父亲亦做好了随时替死的准备。”
“师父也……”
“王在,则国在。南宫亡,则南晏亡。我在这个位置上,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岑青弋沉默不语。
“你呢?弋儿,你又有怎样的抱负?”
“师父,我恐怕……”她一个女儿身,叫她能怎么办?
“弋儿,好好考虑后再作答。”
岑青弋慎重地点头。
她不知道她父亲做的都是这些事。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架子大脾气臭,总爱讲那些她不爱听的大道理。岑浦常年忙于政务,几乎没有参与她的成长,偶尔见到几面,也只会询问她的功课,从未关心过她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在这一瞬间,父亲的形象忽然高大了起来。
她痛恨奴隶制,痛恨所有的不公。曾经的她不了解苦难,但是现在的她,想要去化解世间苦难,让这个无数人安身立命的国家在公正与法度之下井井有条,她也想尽自己所能,让南晏变得更好。
可侯府八个女儿,注定承袭不了龙章侯的使命。
她的愿望和龙章侯府的来日,已然成了一个死局。
练兵场传来士兵喊号训练的声音。
岑青弋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双手太纤弱了,终是什么都做不了。
抬起的手,最后还是缓缓落下。
这种无力感,太让人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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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毓秀宫。
备选的秀女们都在听训堂。
发现沈星吟被宫人叫走后,朱玉芸的侍女春瓶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偷偷摸进了岑青婉的房间。
小姐们参加中秋家宴的衣服由宫中统一缝制,目前已经分发完毕。
春瓶很快又从岑青婉的房间里出来,离开时怀里还抱着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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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
孤影整个人趴在屋顶上。
在褚良彦家门口偷听那人进了尚书府,向褚尚书汇报着什么,褚尚书又吩咐了些什么。
声音很小,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偷听那人连连点头哈腰,谄笑着接过了褚尚书给的钱,离开了尚书府。
孤影一路跟着,一直跟到了他家里,都没有发现褚良彦的踪迹。
于是,他回到了尚书府,潜伏在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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