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的朋友与周婕那个到处喜欢别人的侄子认识,时屿本不想和郑笑笑交流,但想到这点,他又鬼使神差的在好友申请上点了同意。

    阳光晒得他面上有些热,他抬头看向厨房,现在把窗帘拉上又要被她说,他最后到底是没有把窗帘拉上,换了个方向,继续看着郑笑笑给他发的长串消息出神。

    这边的冬日艳阳高照,国外已是深夜,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被妻子管,早就戒了烟,这几年心中烦闷,年轻时候的恶习又被他捡了起来。

    吞云吐雾。

    这里位于一座庄园之中,老爷子人在国外,但审美没有被改变过,他坐在镂空雕花的黄花梨木沙发上,一旁的佣人在为他热着已经放凉了的中药。

    老爷子困倦的睁开眼睛,听着放在茶几上手机里的声音。

    南栖总觉得滕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有些冰冷,其实她在南栖面前算得上放松了,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她的话说得不带任何情感。

    “最后时先生让我转告您,您当初既然决定久居国外永不回国,就不要管国内的事情,小少爷是他的儿子,您插手太多,只会讨人烦。”

    滕佳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得很快,老爷子让她如实汇报,她就真的一个字没有隐瞒,她只知道电话那头有一段时间的静谧,偶尔有瓷器碰撞的声音

    ——是佣人把药热好了。

    老爷子身着一身休闲唐装,靠在沙发上出神,相比于时屿的冷淡和时宗铭的漠然,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鸷,眼角的皱纹和有些微耷的眼皮,看不出任何属于老人的慈祥神态。

    除了那个远在国外的孙子,还有那个躺在私人医院病床上的妻子,谁也不能让他软下心肠。

    滕佳的声音有些不安,“您生气了吗?”

    老爷子闭上眼睛,生气倒是没有,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他早就知道了,他轻轻的咳了咳,烟草的味道混杂着中药的苦味蔓延在空气中。

    他抬了下手,身旁的老管家会意,他上前一步把手机挂断,忧心的道:“宗铭这孩子,年纪这么大了,还是意气用事。”

    老爷子轻哼一声,烟抽多了,嗓子总是带着一股哑意,他说话的时候老态更加明显,带着些属于迟暮之年老人的虚弱,“不用帮他说好话。”

    他一说话咳嗽便有些止不住,他喘着粗气,开口道:“他是一时意气用事,还是恨我许久,我分辨得出。”

    时宗铭是他唯一的儿子,老爷子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但敲打敲打还是要做的,他老了,可时宗铭还年轻,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灭父夺权这种事情,自己这儿子干得出来。

    老爷子想,时宗铭不是意气用事,能在这种时候对自己说出这种看似表面不敬的话,只能证明他羽翼已丰,仔细算算,他已经四十多岁,而自己这可怜的孙子也早就成年好几年了。

    他也早就老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热好的中药摇头,“天天喝,喝了也不见好,喝着有什么用,每天睁眼闭眼就是苦药味,还不如带着莲心一起走了。”

    老管家给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点头,把装着中药的瓷碗递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您话可不能这么说,”老管家名为姜也,已经跟着老爷子三十多年了,年轻的时候他是老爷子的司机,工作得年头久了,跟老爷子也像朋友似的相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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