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聿和宋安澜二人商量好后,天已快至卯时六刻,屋外已有天之将明的感觉,蝉鸣蛙叫一夜,声音慢慢弱下,晨气微起,微风拂来,将暑气略微驱散,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突然窗户再次响起,竹淮做惊弓之态,被辰聿制止:“这是我的人。”
果然,进来一黑衣男子,神情冷漠,身形矫健,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竹淮很熟悉,这是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气势。
此男子走到北辰聿身前单膝跪地:“北辰泽已经被商七引开,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北辰聿沉默一瞬:“这次也是我大意了,中了北辰泽的圈套,与尔等无关,起来把商二。”
商二站起身来,扫了宋安澜主仆一眼,北辰聿咳嗽一声道:“昨夜我逃到此处,多亏永定侯嫡长女相助,不然我不会那么好脱身的。”
商二闻言神情微舒,对着宋安澜一抱拳:“感谢小姐相助我家殿下。”
宋安澜温声道:“能搭救七殿下,是小女子之福。”
商二没想到传闻飞扬跋扈的永定侯府嫡长女性格这么温和,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北辰聿打断二人谈话。
眼神冷冷的扫商二一眼:“那边有一个意图谋害宋小姐的僧人,你将他带我们院中,稍晚要送到一个更好的去处。”
商二被瞪的莫名其妙,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如此在意这个女子。
面上不显,单手拎着昏迷中的僧人轻快的从窗户走了,北辰聿怕走正门显眼,跟随商二的脚步,冲宋安澜眨眨眼“今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转身从窗户离开。
竹淮看着先后离开的主仆二人,只觉得大开眼界,啧啧直道:“第一次看皇子爬窗户爬的这么顺手的。”
宋安澜听到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鬼丫头,回神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着,顺眼就看到佛堂休憩的方榻边上有一个象征大吉大利的葫芦瓶,吩咐竹淮:“将此瓶拿上,我们去后山看日出去。”
讲完,也不等竹淮,自己先开门走出去,确定附近没人后,带着竹淮一路往后山而去。
今日的邹氏,起了一个大早,对镜梳妆的时候,心不在焉。
此时王妈妈入内,在其耳边附声道:“昨日子时我亲眼看着将那僧人从窗户送进去,绝对不会出错,那香可是厉害的很,只怕昨日夜里是春色无边阿。”
邹氏一听脸色一变:“昨夜你没在边上时刻守着?”
王妈妈有些不安的看邹氏脸色道:“我看里面传来动静,想着那香是个人都会着道,实在熬不住就去厨房找了些吃食醒醒神,找了一个小僧人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呢。”
看着邹氏脸色不见好转,继续道:“我辰时过去的时候,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应该是还在昏迷中。”
一想到那熏香的厉害,邹氏也暂时放下心来。
“这次一定不能出差错,我要让那个小贱蹄子声名尽毁,再也没有人可以挡住我女儿的路了。”邹氏恶狠狠的说道。
王妈妈谄媚笑道:“在光华寺这么神圣的地方,借着抄经祈福的名义在佛祖底下私通,还被当场抓住,不管那些人如何护她,以后这小贱蹄子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邹氏冷眼一扫:“好了,去叫子菁吧,我们该同其他贵夫人们一起去佛堂上头香祈福了。”
王妈妈应声退下,心中兴奋的不行,敢打我女儿,今天过后,侯府嫡长女又怎么样,还不是成为整个上京城的笑话。
邹氏一番梳洗后,就带着宋子菁向正殿走去,走到正殿的时候和一众贵夫人互相行礼问安。
桓国公夫人苏氏看着宋子菁乖巧的模样,笑盈盈的对着邹氏说:“怎么不见您家的大小姐,二小姐如此乖巧可人,大小姐应该也是不相上下吧。”
宋子菁暗自咬牙:“哪里都有她。”
邹氏笑的和善:“我家安澜看着她祖母病重,寝食难安,分明自己的身子骨也不太好,还要坚持去佛堂给老夫人抄经祈福,这会儿应该还在佛堂呢。”
桓国公夫人听完:“没想到大小姐如此的孝顺,倒是比我家那几个要好太多了,真是惭愧。”
邹氏强忍落泪心疼宋安澜的样子,让周围的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比生母还要好的继母。
说了一会儿话,快到上香的时辰了,从后堂走出一小僧人来领众人到佛堂。
一路上邹氏拉着桓国公夫人一个劲的猛夸宋安澜孝顺懂事,宋老夫人生病后日夜服侍汤药,那是衣不解带。
说的桓国公夫人和众人连连称赞,传言中永定侯府大小姐飞扬跋扈,毫无礼教那都是哪个杀千刀乱传的。
邹氏看着几个贵夫人一致为宋安澜鸣不平就暗爽。
现在大家对宋安澜有多看中,等下就会有多刺激,传出去的消息就会有多劲爆,自己就是要给众人一个落差的感觉,好让宋安澜跌到尘埃。
刚刚走到佛堂门口,邹氏拦下众人道:“昨夜小女在佛堂抄经抄到很晚,不知现在梳洗完毕没有,大家先请稍后,我叫其出来给大家请安。”
于是吩咐王妈妈先走一步进去瞧一瞧宋安澜可否洗漱好。
王妈妈得了邹氏的眼色,看向边上的小僧人,小僧人点头,得意的王妈妈立刻快步上前打开佛堂大门走进内里禅客们休息的地方。
走到内里那一方榻前,看着帷帐团团落下,锦被中鼓鼓囊囊的,也不细看了,转头就对着外头大声叫道:“大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身边是谁,这可是在佛门圣地啊。”
屋外众人神色各异,桓国公夫人更是黑脸。
本来领着帮助自己姐姐秦贵妃相看媳妇,永定侯府嫡长女在选择之列,刚才一番交谈,觉得宋安澜是个好目标,结果转头闹这出。
邹氏看众人脸色各异,立刻为宋安澜辩解:“大家听我解释,我家澜姐儿不是这种人,应该是婆子看花眼了,不是真的。”说着说的甚至小声哭泣起来。
低头擦眼泪的时候,在众人没有看到的一瞬,那双善目里闪过一丝快意与算计,抬头又是想帮宋安澜急近解释的样子。
我不相信澜儿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王妈妈看错了,说着就带着宋子菁冲进房中,身后那几位世家贵夫人也跟着一起冲了进去。
走进内里一瞧,帷缦中团团鼓鼓的,像极了里面有人躺着,众人对宋安澜私通又更加确信了一分。
邹氏哭的越来越伤心,心中却快意的很。
王妈妈接到邹氏的眼神示意,立刻上前揭开床幔,在手即将触碰到被子的时候宋安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王妈妈顿时愣住。
不止王妈妈愣住,邹氏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咯噔,宋子菁不可置信,其余众人云里雾里的转头。
宋安澜带着竹淮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拿着一个葫芦瓶,身上有些狼狈,还沾着一些水渍,看到几位世家贵夫人,落落大方的和众夫人一一请安。
走到邹氏身前对着邹氏行一礼道:“昨夜抄写佛经后已经是卯时一刻了,澜儿早就听闻光华寺后山的石像观音很灵验,看着时辰差不多,于是去后山祈福去了。”
“女儿本来祈福完就要下山的,在经过一片竹林的时候遇到一大师和一年轻公子在对弈修行。”
看了看邹氏越来越黑的脸色后,继续道:“交谈几句后知道我此行目的,于是指引我采集山间晨露,回府后给老夫人服下,这样会增加老夫人的福禄,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说着晃了一下葫芦瓶:“虽然只有小半瓶,但也是澜儿的一番心意。”
众人恍然大悟,桓国公夫人笑意盈盈,拉着宋安澜的手就道:“永定侯家的嫡长女果真是至诚至孝的好孙女。”
邹氏此时也是咬牙切齿的心疼道:“澜姐真是辛苦了。”
真真是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妈妈脸上那叫一个异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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