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略一思忖合上名帖,对着商二道:“替老身多谢你家殿下,诸事繁多,还记着给侯府送名帖的事情。”
转头对着陈妈妈道:“替我送一送商侍卫。”
得了老夫人眼色的陈妈妈随即带着商二出门,商二行礼退下,走到竹淮身边的时候顿了顿,本来在发愣的竹淮一抬眸就看到商二冲着自己眨了眨眼。
竹淮心中好笑:“怎么跟个孩童一般,幼稚,但是好像这样的商呆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呆了。”
突然一顿,直觉奇怪,怎么会一直在想着那个商呆子,晃了晃头,努力的将刚才冲自己眨眼的商二甩出思绪外。
一抬眼,就看见宋安澜已经坐在老夫人身边帮忙按揉肩颈道:“祖母还在病中,还一直为孙女的事情操心,祖母要保重自身才好。”
宋老夫人轻叹一口气道:“你要是出事了,我还怎么保重,以后哪里有脸去见你九泉之下娘亲。”
宋安澜低头,眼泪落下,老夫人懊悔道:“当年,你娘离开后,就不应该让你父亲那么快的续弦,看看这是招了个什么妖魔鬼怪回来。”
老夫人望了望宋祁安道:“当时,你外祖家要将你兄妹两都接过去,但是我想着两人总归要有一人留在侯府,两家人也不想撕破脸,坐下来一起商量,最后是祁安跟随你外祖回去。”
望着偷偷掩泪的宋安澜,老夫人止不住的心疼道:“祖母是不是做错了,就不应该将你放在邹氏名下养着,你看看之前将你养成了什么样子,幸好,你本性良善又聪明。”
今日叫宋景和邹氏先行过来本来是想给邹氏一点教训的,想着宋景身为一家之主,知道权衡利弊,敲山震虎,让邹氏知道永定侯府是姓什么,不是她邹氏的地盘。
谁知道,宋景这些年被吹枕边风吹惯了,对邹氏的话深信不疑,甚至觉得邹氏完美无瑕,冷落自己原配的儿子女儿,把继室和继室所出的女儿宠的跟公主一样。
现在,连自己这个亲生母亲的话都听不进去一点,这些年本来自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想到,现在邹氏竟然敢对侯府的嫡长女下手,真是人面兽心,妥妥的毒妇。
看见宋安澜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老夫人心中的愧疚已经要溢出来了,此刻内心一直在后悔:“要是,要是,当年没有被邹氏的表象蒙蔽,将澜姐养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宋祁安坐在下首,看着妹妹难受的样子,不知道这些年妹妹是怎么过来的,心中也是止不住的心疼。
老夫人伸手轻轻抚了抚宋安澜柔软的乌发道:“澜姐儿,今日你父亲的话想必你们也听到了,他现在已经无药可救了,对邹氏偏听偏信,你要自立自强。”
咳嗽一声,继续沉声道:“澜姐儿,祖母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亲自挑选一门好亲事,你出嫁了,她就管不到你了,这几年,你要自己时刻注意,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老夫人也是没得办法了,身处内宅这几十年,邹氏的这些伎俩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宋景一味的偏向邹氏,而且邹氏做事谨慎,都是借助别人的手来行动,这就让人很难抓到把柄。
宋安澜心中是敞亮的,她不让宋祁安去和邹氏起正面冲突是有原因的,现在宋祁安是侯府的世子,但是以后如果邹氏生下另一个男孩,那宋祁安的地位就难保了。
她现在是个弱者,那就要物尽其用。
于是,宋安澜乖巧的冲着老夫人点点头道:“祖母,之前我的观澜院都是母亲派来的人,现在王妈妈和思金已经被驱逐出府了,我想整顿一下院子,该添的添,该送的送走。”
老夫人一想,确实被邹氏的人混在院子里是很危险的事情,坐直了身子道:“你的院子确实是乌烟瘴气,需要休整一下,除了我之前送过去的墨云,你需不需要再从我院里提人走?”
宋安澜慢慢开口道:“祖母身子不好,院子里的人应该留下来伺候您才是,我想让方妈妈回来,可以吗?”
坐在下首的宋祁安却突然开口道:“方妈妈可是母亲身边那位?”
宋安澜点点头道:“哥哥竟然还记得她。”
宋祁安一拍大腿道:“我当然记得,她可是在外祖家就服侍母亲了,后面母亲病逝的时候,母亲还拉着她的手叮嘱她照顾你,她现在竟然不在你身边。”
宋安澜淡淡道:“哥哥甚少能去到我的观澜院,所以不知道是正常的,她前些年被邹氏用莫须有的罪名打发到下面的庄子里去了。”
老夫人听着兄妹二人的谈话,沉默一瞬后道:“你还能记着你母亲身边的老人,那就将她从庄子上叫回来就是了。”
宋安澜终于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老夫人心中又是一顿道:“可还需要其他人手。”
此时边上的宋祁安开口道:“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帮你找一个吧,从军营中找一个和竹淮一样会武功的,这样你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多一份保障。”
老夫人听完赞成的点点头道:“这个想法好,那就交给你哥哥办,你们两兄妹相互扶持是好事。”
顿了顿转头对着宋安澜道:“你有空,也多回你外祖家看看,你外祖母可是很想你的。”
宋安澜想起外祖母,上一世,外祖母也是在最后还在挂念着自己的人,说起来,外祖母的离世也和宋子菁和北辰泽有关系。
宋安澜的拳头慢慢的握紧,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一定要北辰泽和宋安澜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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