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峰悠悠地道:
“从现在的情况上看,我们的对手很不简单。”
“对付不简单的对手,自然不能以简单的手段反击。但我们现在还不能行动。”
杨雅丽不禁纳闷:“为什么?”
关之峰看了一眼杨雅丽,说道:
“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对手是谁?”
杨雅丽恍然。
是啊,现在一切只是对方表面的进攻而已。
就像在战场上打仗,如果没有侦查到敌人的情况,就盲目地对准对方占领的山头,架起加农炮一顿猛轰;即使倾泻上几个‘范弗里特’基数的弹药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打算怎么找到他们?”
关之峰胸有成竹地说道:
“继续我们的策略。既然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还是以静制动。”
“对方现在肯定希望我们暴跳如雷,希望我们不冷静。”
“我们不能上了他们的当。为了这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搞得鸡飞狗跳的。”
“我要略施小计,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杨雅丽差点脱口而出,‘大白天的说梦话’。
还是顾及两人的上下级身份,问道:“你怎么能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关之峰说了句:“权力,依靠权力。这是我的优势,而且恰恰是他们无可奈何的。”
杨雅丽摇了摇头:“不太懂。”
关之峰道:“到时候你自然就懂了。”
旋即,脸上现出几分严厉来:“一旦查到谣言背后的黑手,我会立即出手,斩断这只魔爪,给他以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教训。”
杨雅丽也被关之峰的冷冽感染,不由得郑重地说道:
“嗯。我相信你,我听你的。”
“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但凡需要我的时候,你尽管说话。”
“为了你,我去堵枪眼都没关系。”
关之峰被杨雅丽的话所感动,但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来,就洒然道:
“雅丽姐,我一个大男人的,怎么用得着你替我堵枪眼。”
“唯一需要你做些牺牲的,就是用苦肉计的时候,你别记恨我就行。”
杨雅丽笑道:“怎么会,你姐我又不傻。”
见公事私事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上班时间,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不断,关之峰就对杨雅丽道:
“雅丽科长,事儿都已经说完了,开始工作吧。”
“上午的主要工作就是落实明天开会的事儿,谣言的事儿你不要去管它。”
杨雅丽点点头,起身。
收起记录本,整理了一下西装裙,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对关之峰道:
“那关主任,我先出去了。”
“嗯。”
关之峰见杨雅丽已经到了门口,又道:“雅丽科长,你让赵大军过来一下。”
杨雅丽回过头来,心领神会地一笑:“好的,关主任。”
扭动着圆圆的臀,带上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赵大军就来到办公室外敲门。
“进来。”
关之峰说完这两个字,就头也不抬地伏在办公桌上,在本子上写着。
他写下的是几个名字。
杨雅丽、赵大军、钱志江、王庆丰、郭凯翔。
名字之间,做了几条连线。
至于连线代表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懂。
赵大军进了屋来,见关之峰没理他,心里有些忐忑。
这正是关之峰的用意。
有了昨天那次交锋之后,关之峰决定再趁热打铁,在他身上加点火候。
刚才杨雅丽说了赵大军给她打电话,告诉了那个谣言后,关之峰就打算正面接触一下他。
关之峰肯定不能上来就问,‘你和杨雅丽说的那件事,是听谁说的’
那样,不仅问不出个结果,而且,还会打草惊蛇,暴露关之峰的意图。
关之峰自有关之峰的办法。
除了家传,关于官场厚黑术,关之峰同样有着一定的研究。
赵大军对于关之峰来说,只是一张牌。
在县委办,以及对双方来说,都说不上举足轻重。
但在关之峰眼里,却有他的价值。
他要将一张看似不起眼的牌,打出出人意料的效果。
至于何时、用什么方式打出去,关之峰打算顺势而为,见机行事。
在昨天批评了行管科的工作,给食堂规定了整改时限后,关之峰完全有拿捏他的办法。
对于赵大军,刚才杨雅丽打电话给他,说了一句“你马上到关主任办公室去一趟”,心里就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现在,因为办公室里的安静,以及关之峰对他的无视,而愈发的剧烈。
昨晚在酒局上,王庆丰、钱志江和郭凯翔想整治关之峰,想出了造谣关之峰的馊主意。
当时,钱志江将他的主意说出来后,别人连连说好,赵大军却提出疑议。
他道:“钱主任,当时我看见他俩时,关主任只是背着杨雅丽,没见他们亲嘴啊?”
“如果这样说,会不会太牵强了。而且,我当时就在现场,他们马上就会联想到是我传出去的。”
钱志江不屑道:“光背一背,能背出什么来,这样的新闻根本不够味?”
“再说,你怎么知道背起来之前他俩做了什么?你没看见他俩亲嘴,不代表他俩没亲过。”
“那就正好证明不是你传出来的,和你没关系。”
最后,赵大军也只能为自己谋得一个不参与传播谣言这一退路。
说实话,虽然搭着连襟郭凯翔的关系,不得不上了他们的船,但赵大军实在不想参与这事儿。
他和那三个人不同。
和关之峰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既没有钱志江那样的挡路之嫌,也没有连襟郭凯翔的宿怨。
更没有本来和关之峰是连襟,却说不出为何有着比别人更深敌意的王庆丰那般咬牙切齿的仇恨。
加上,他现在在这位新任县委办主任的屋檐下,又被查出一大堆工作中的问题。
眼见得如果关之峰想整治他,那是分分钟的事。
家里孩子的上学,老婆的指望,都在自己的这份油水丰厚的工作上。
他可不想为那几个人当枪。
何况,这几个人在骨子里,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也不知他们哪来的优越感,难道仅仅他们都是正科级吗?
今天一早,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和里外权衡后,约莫杨雅丽到了上班出门的时间点了,赵大军拨通了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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