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色凶狠,早已经没有了之前装出来的温婉。
紫芙被吓了一跳,浑身颤抖地瘫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怯怯道:“小姐,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还不快滚!”
听着她总算不再纠缠,穆婉儿冷笑一声,心中却极为不屑。
果然是个贱骨头,不给她点颜色,就是这么不老实!
紫芙自然不知道穆婉儿心中在想什么,等她一溜烟地跑出青禾院时,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着大开的院门,苍白的唇不自觉地抿了抿,心中泛起一丝悔意。
早知道就不该为了一点好处答应静姨娘的,现在可好了,若是二小姐的事情一旦暴露,就凭穆婉儿的态度,只怕是不会保护自己的。
可无论她怎样后悔,木已成舟,却是回不了头了。
静怡给的东西药性猛烈,穆芷青仅仅闻了一天,身体便出现了症状。
这不,紫芙照常来侍奉茶水,却瞥见她的脸色惨白,正半靠在软榻上,看起来便是浑身酸软无力。
紫芙心中一惊,赶忙小心翼翼地斟茶倒水,又偷偷瞄了眼半阖着眼的穆芷青。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穆芷青出声作答,一侧的红叶便不住地嘀咕起来。
“也不知近日是不是变天了,小姐寝食难安,就连用膳都没胃口。”
好厉害的熏香!
闻言,紫芙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了冒着香气的炉子,心中生出忌惮。
而回过神来更是装作关怀备至的模样:“小姐,您若是觉得身体抱恙,奴婢即刻便替您去请大夫来瞧一瞧。”
“您若是病倒了,夫人定是极其担忧您的。”
紫芙话里话外,皆是忧虑。
穆芷青缓缓地睁开眼眸,她随意地摆了摆手。
“倒也不必这般麻烦,许是近日有些乏累,歇一歇就好了。”
或许想起了江氏,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若府中上下皆是知晓我病了,母亲指不定要如何操心顾虑的。”
“我自己养养身子就好,也不必让他们知晓了。”
说罢,穆芷青又虚弱至极地咳嗽了好几声。
见状,紫芙流露出些许顾虑重重的神色,她望着穆芷青时,迟疑了好半晌,终究还是低下头。
“奴婢明白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波动,一出门,又转弯去了青禾院。
二小姐出现了问题,这下大小姐该兑现诺言了吧?
怀着期待,紫芙一进门便汇报了情况:“大小姐,奴婢亲眼瞧见,那二小姐如今之际虚弱不堪,看起来便是个没什么挣扎余地的病秧子,想来是您换的熏香起了效果。”
穆婉儿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当即大笑一声:“还真是个头脑简单的,竟是这般轻易地相信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底流露出数不尽的恨意。
“你做得不错,这块玉佩赏你了。”
说着,她随意一扔,玉佩“碰”的一声掉落在地。
猛地跪在地上将东西捧起来,紫芙脸上闪过一丝狂热:“谢谢大小姐,谢谢……”
她不住地朝着穆婉儿磕头,心中也越发激动。
有了这玉佩,她就能给娘治病了。
……
而另外一边,瞧见紫芙出了院子,穆芷青便特意和红叶换了一身衣裳。
红叶哭丧着一张脸,她抬起头看向穆芷青的时候,有些浑身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华贵的衣裳:“小姐,这未免不合规矩。”
她事先对穆芷青百依百顺是真,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假扮自家小姐。
此刻穆芷青已经洗去了满脸的胭脂水粉,露出一张素净嫩白的小脸,虽然不施粉黛,却衬得整个人愈加清丽明媚。
“红叶,你也不必担忧,尽管躺在床榻上歇息,待你家小姐解决了府外燃眉之急的事情,必定第一时间赶回来。”
她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眸,不忘抬起手拍了拍红叶的肩膀,又似乎是鼓舞。
“我相信你,红叶,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穆芷青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
红叶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再次看向穆芷青作答的时候,俨然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算得上是重振旗鼓。
“小姐,你且放心去吧。”
她的话刚说完,穆芷青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去。
见状,红叶略微无奈地叹息一声,便依照穆芷青的嘱托,躺在床榻上佯装身体抱恙。
仁心医馆外,站着来势汹汹的钟明山。
他的身边跟随着几个弟兄,一个二个纷纷是双手叉腰,无疑是想要从穆芷青这里讨个说法的。
“三日之约已经到了,我弟弟如今还未下土安葬,这已经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钟明山指着穆芷青,满是愤慨激昂地脱口而出:“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说,一定会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解释呢?你调查的情况又在哪里?”
原先,确实是有人愿意相信穆芷青的。
偏偏是如今的情势转变,穆芷青自始至终都拿不出有用的证据证明自身清白。
大家互相对视过后,不由自主地便开始帮衬着钟明山。
“是啊,仁心医馆若是真的病急乱投医,害死了人家的兄弟,就应该拿出来一个好的态度,哪能一直拖着,害得人家迟迟都没有办法下葬?”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又有人跟着附和起来:“死者为大,钟老哥,我们大家都能够理解你的这种心情,现在不管怎么来说,也应该趁早给你弟弟下葬,让他入土为安。”
穆芷青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的脸上露出些许愧疚不已的神色。
“是我错的一塌糊涂,我也不该这般执意坚持着,早前就应该依照钟大哥的意思应承了这罪责,好让人入土为安。”
望着众人时,穆芷青清了清嗓子,又特意说道:“如今之际,大家所言的极是,不论我与钟大哥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都应该尽快让他弟弟入土。”
“这件事情既然是在我仁心医馆发生的,不管这事是否与我有责任,我都应当出一些银两来厚葬令弟。”
说着话的同时,穆芷青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张银票。
“钟大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对此事意下如何?”
瞧见穆芷青手中拿出的五百两银票时,钟明山确实是有些眼红,他自然恨不得能够将那巨额银票收入囊中。
可是下一刻,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弟弟时,他的脸色一僵,骤然变得铁青。
“你不是答应过要给一个交代吗?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的,我弟弟如何能够安心地下葬?你们仁心医馆就是这样做事的?”
他弟弟可是还没死,怎么可能下葬?
穆芷青的目光越过跟前的钟明山,停留在他身边摆放着的草席上。
“钟大哥,你我之间的事情,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但令弟定是等不及了。”
穆芷青慢条斯理地抬起脚步走上前去,她手中紧攥着一根银针。
看着穆芷青突然靠近了好几步,钟明山有些心慌意乱,他二话不说地挡在穆芷青的跟前:“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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