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楚清然似是气极,连着吸了几口气,一字一句地冲着下人吩咐道:“打烂她的嘴!”
“我倒要看看,今日你死在这,你那个新妇姐姐,能掀出什么花样。”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人影层层,几个的下人犹如座座小山般朝她涌来。
“我看谁敢。”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傲、凛冽的声线陡然响起。
逆光之下,来人身穿玄色青袍,刀削般的面容点缀着些许寒意。
而认出他身份的一瞬间,所有人面色大变。
只听“哐当”棍棒落地声后,数道跪地声接踵而来。
“奴才参见大理寺卿!”
整齐划一,甚至无一人敢喘息!
大理寺卿,连皇上都要给足脸面的一品后官!
其手段狠辣,不留情面的名声已传遍朝堂,传闻他甚至敢当街杀朝廷命官,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天子脚下,我听闻竟然有人敢滥用私刑?”
沉默间,沈祁面若寒蝉,视线一点一点从楚清然跟前扫过:“到底是不把我这大理寺卿放在眼里,还是……”
顿了顿,他刻意延长声线:“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奴才不敢!”
此话一出,几个下人吓破了胆。
更别提一旁的楚清然,她自小在侯府娇养长大,即使被迫送到了庄子上,却也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又何时见过这般场面?
“我没有!”
她咬咬唇,恶人先告状:“我在骑马,是她先冲撞的我。”
“哦?”
沈祁挑挑眉,冷哼道:“到底是司南侯家调教出的好马,能被人冲撞了去,想来是调教马的马夫的不是了,既如此……”
话落,他猛地拔刀,只听一声铮铮剑响,一旁奴才的胳膊便应声落地。
“连马匹都调教不好,留着也是无用。”
“啊!”
男人冰冷的声音与下人惨叫声同时响起,鲜血喷涌间,甚至溅了楚清然一身。
楚清然小脸倏地煞白,后退几步,不自觉地抵在树干上:“疯子……”
沈祁沉着脸,一步一步朝她欺近:“你是……司南侯家的,楚清然。”
猝不及防被唤了名字,楚清然后脊一僵。
“你该庆幸,这次断的只是马夫的一条胳膊。”
寥寥数句,楚清然腿肚子跟着一软,滑坐在地。
而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沈祁这才嗤笑一声,收回视线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望向穆芷青,直到确定她没有出事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使得穆芷青一顿,下意识跟在了男人身后。
“小姐、小姐!”
而等两人走远后,楚清然这才从下人的叫喊中找回些许理智。
“快……快叫世子回来!”
她的声音不自觉沾染上慌乱,连带着尾音都在发颤。
刚才那个男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可凭什么……
她就算再不济那也是侯府二小姐,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方才挟持穆芷青的下人闻言,蹑手将人抱起:“已通人去传报了,奴才先带您回后厢房。”
许是后怕,楚清然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些许暖意后,心情才稍作平息。
这倒叫抱着她的下人有些心猿意马,轻轻闷哼了声。
不知怎的,今日小姐的身子仿佛格外的白净、香甜。
要是……
……
林场外。
“刚才,谢谢你。”
穆芷青亦步亦趋跟在沈祁身后:“这样照顾小老百姓,不愧是大理寺卿。”
而听着她的恭维,沈祁蓦然回身,冷傲清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穆芷青猛地停下脚步,可心中却不自觉地感叹。
他好高啊,要仰头才能对视上。
“你……”
“无妨。”
沈祁极认真地看着她道:“照顾你,本就是应当。”
此话一出,穆芷青心跳如擂。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般说话了,而她也好像越来越抵挡不住这样的直球。
穆芷青摸了摸脸侧,只觉得好烫……
“她们可有伤你?”
可见她不说话,沈祁只以为她受了伤,几步凑近。
“没……没有的。”
穆芷青急忙摇了摇手:“我很强的,刚才那匹马过来,我闪得很快。”
她感觉自己要烧着了。
这样近的距离,吐息间尽是沈祁身上好闻的檀木香。
“嗯,很厉害。”
看着她慌张的模样,沈祁轻笑一声,像模像样地表扬。
而听着男人状似宠溺的夸赞,穆芷青更是不好意思,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移话题:“这么早就离席,你饿不饿?我看不远处有条河,我们去抓鱼来吃怎么样?”
沈祁一怔,方才在宴会上,为了提早离席,他接连被灌了五六壶奶酒。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多吃什么,虽然此刻胸口前的内襟里,还备着值班糊口的干粮。
可是面前的人儿双眼眯起,脸上带着月牙儿一般的笑容。
“饿了。”
他沉默半晌,突然道。
穆芷青嘿嘿地笑,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
“大人!”
下一刻,暗卫急促的声音传来。
“司南侯府出事儿了,府内小厮趁着主子身子不爽,竟要将人强要了去!”
“而司南候世子破门而入,当场了结了小厮!楚清然小姐扬言说在密林见过大人你,并谣传是你胁迫小厮对她实行不轨,现如今,已经传到了皇上那里。”
“事态紧急,还请大人前去围场一趟。”
暗卫数语间将事情说明。
“胁迫?她当真是敢讲!”
可此话一出,穆芷青却眉头一皱,不对啊,为什么药效提前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半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吗?
思及此,她歉意地看了沈祁一眼就要跟着去会场。
只是下一瞬,身子猛地一轻,于是便这样施施然地被人提了起来。
沈祁将人放在石座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认真地同她对视上:“交给我。”
穆芷青一愣,欲言又止:“可是小厮发作,分明……”
“分明是那小厮色胆包天。”
但沈祁却神色严肃,立刻截了她的话:“烤鱼便先欠着!”
说着,他随手从袖间拿出一件东西放在穆芷青手上,这才看向那暗卫:“带路。”
穆芷青懵然地看着手中物,摸着软乎乎的,里面的东西被干净的丝绸帕子包裹着。
她急忙拆开,却发现竟然一包码放整齐的干粮。
……
围场,营帐之内。
“陛下,请您为臣女做主啊!”
“晚时,臣女在林中练习马术,不知如何唐突了大理寺卿,他先是将我身旁马夫斩落一条胳膊,后又唆使小厮对我用强!”
“幸好哥哥回来,臣女才得以留住清白。”
烛灯之下,楚清然跪在地上,面容素白。
她换了身宽大的长袍,既平添几分楚楚可怜,又很好地遮盖住腹部的突起。
暖黄的光影摇曳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依次滚落,着实叫人心疼。
“大理寺卿到……”
而在她的哭泣声中,太监的传报声突兀响起。
门帘拉开,来者正是沈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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