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牛全的毒解了。
很快就能醒过来。
冯禹从厨房窗户探出个脑袋,笑着招呼道:“姑娘先洗把脸,吃点东西再休息,我把前两日买回来的母鸡和着野蘑菇小火慢炖了好几个时辰,刚好出锅。”
“好。”
桑桐就着凉水洗手净面。
其他人去端菜,收拾碗筷,正忙碌着,不远处突然多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桑桐眼角余光瞥见他,“过来吧。”
她取过搭在盆边的帕子擦着手。
王虎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其他人只当没瞧见,来来回回的视若无睹,王虎面上很是尴尬,“桑姑娘,我是来道歉的。”
他拱手一拜。
“我不是有意要给你们添麻烦,爹娘追问山里的事情,我就说了,没想到他们会说出去……大伙儿说的那些话,还望你们别放在心上。”
“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讲不出大道理,但是我心里明白,村子里的事要怪就怪那些绑匪,你们也是受累的。”
“只是这些话现在我没办法说。”
“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的。”
村民们正在气头上,一门心思觉得是外来人坏了江安村的运势,再加上这两三次冲突,三言两语想缓和根本不可能。
桑桐问:“还有其他事吗?”
王虎愣愣摇头。
“那你就回去吧。”
她说完王虎急眼了,“桑姑娘,我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
“我知道。”
桑桐将帕子丢回水盆里,轻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其他人要怎么想,你控制不了。”
“那你们还生气吗?”
他惴惴不安的打量着桑桐。
桑桐摇头道,“从头到尾没人生你的气,我们不和你说话来往,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们很快就会离开江安村,你也赶紧回家吧。”
“回去后什么都不用说,好好和你爹娘姊妹过日子。”
她说的真心实意。
王虎连连点头,“那就好。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总觉得要说清楚才行。”
他捏着袖子搓了一会,突然凑近小声道:“其实我也觉得那块贞节牌坊害人不浅,没了它,以后江安村的姑娘们日子能过得松快些。”
“我不盼我家中姊妹给我增光添彩,只愿她们得嫁良人,一生平安就够了。”
桑桐诧异的看他。
王虎赧然,对她躬身一拜,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桑桐驻足良久,未能回神,还是叶寒声来叫她吃饭,她才收回了视线。
“姑娘,他最后说什么了,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叶寒声好奇问道。
桑桐随他一起往饭桌走,闻言轻笑:“我觉得高兴,起码这地方有人真心为了姑娘好。”
这话什么意思?
叶寒声百思不得其解,桑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坐上饭桌,接过楼珩递过来的碗筷就开始闷头扒饭。
她两天没好好吃东西。
得赶紧补回来。
“姑娘,汤。”
冯禹把碗递给她,看她一饮而尽,忙又盛了一碗,“慢些喝,锅里还有,我还蒸了些玉米薏仁糕和马蹄糕,软烂香糯,姑娘可以拿来当零嘴。”
桑桐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我……”
他还没答话,叶寒声插口道:“姑娘你别看老冯老实巴交,闷不吭声的,他做饭的手艺那可是家传的,据说祖上还当过御厨呢。”
说话的功夫叶寒声还不忘夹菜。
筷子刚沾上最后一块藕盒,便被另一只筷子拦住,“这是我的。”
“离溟放手。”
叶寒声鼓着腮帮子瞪他,手上开始用力,“别逼我咬你啊。”
“老子他妈是离罡。”
离罡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连个人都认不清,废物不配吃饭,还给我。”
“你才是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叶寒声话音刚落,原本默默吃饭的离溟突然抬眼,一伸筷子加入了战斗,“死话痨,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谁是废物?嗯?”
“你们犯规啊。”
两双筷子左右夹击,那藕盒很快易了主,离罡心满意足的把藕盒喂进嘴里,给了叶寒声一个白眼。
叶寒声气得火冒三丈,还要再抢。
楼珩不冷不热的道:“好好吃。”
一句话让蠢蠢欲动的人立时偃旗息鼓,叶寒声不满嘟囔,“公子,你怎么偏心呢?”
“公子偏心的是你。”
越青崖看的分明,“你再折腾下去,他们二打一可没人帮你。”
“公子!”
“吃饭。”
楼珩刚说完,看到桑桐的筷子伸向了一盘炝炒野菜,微微抬筷轻按住她的,“你身上有伤,不宜食辛辣之物。”
“少吃点没事。”
桑桐对吃食不甚讲究。
但自幼偏爱辛辣滋味,这习惯多年不曾改。
她还要动筷,楼珩压住她筷子中段,淡道:“把这道菜拿走。”
不用他吩咐,叶寒声已经眼疾手快的把盘子端走,还顺势扯着凳子往远处挪了挪,对桑桐咧嘴一笑,开始埋头猛刨。
那野兽进食一样的速度看的桑桐嘴角微抽。
“吃吧。”
楼珩撤开筷子,若无其事的继续用饭。
越青崖几人默默把菜往桑桐面前推了推,这下连冯禹都看出不对劲了,他们都督什么时候会理这些小事了?
“难道这就是智囊的待遇?”
他小声嘀咕了句。
似乎没瞧见其他几人无语的眼神,自顾自道:“可先前军师肩膀挨了一箭,都督让人拔箭的时候还嫌他太吵,给了他一根鸡腿咬着……病人能吃荤腥?”
叶寒声听得额头青筋直冒。
“吃你的饭吧,明天做个猪脑花,赶紧给自己补补。”
俗话说,以形补形。
从前他只当冯禹是个莽夫,现在看来,他该是个寡夫……
冯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当下撂了筷子沉下脸道:“你也想和我练练吗?”
叶寒声朝他扮了个鬼脸,不接话。
冯禹见状重新端起碗,小心的觑着桑桐和楼珩两人,琢磨半响,用手肘撞了下越青崖,恍然一惊:“公子不会想换军师吧?”
越青崖:“……”
“想不明白的事儿倒也不用硬琢磨。”
“哦。”
冯禹开始替军师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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