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桐摸黑回到厢房时,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光亮,她推门而入,毫不意外的看到一抹影子坐在床边,听到动静就起身朝她走来。
玉娘还没睡,在等她。
“姑娘,怎么样?”
她急忙迎上来,桑桐身上的寒意和凉气源源不断的朝她渗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忙转身将捂在被窝里的汤婆子拿出来塞在她手里,“快捂着,你一去这么久才回来,到底做什么了?”
桑桐将草药放在桌上。
两人在桌边坐下,却并没有点灯,屋子里依旧是黑的,桑桐将离氏兄弟的事说了一遍,玉娘纵感意外,还是忍不住替她高兴:“看来我们来这儿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找到了就好,这样一来,我们还能再多两个帮手。”
桑桐没有接她的话,反口问道:“林周那边呢?”
“联系上了。”
玉娘一直等她除了担心她的安危外,也是在等着告诉她这件事,“林周跟着苗默又回到了方洲城,在城内找到了一处私宅。”
“私宅?”
“对,据说有很多人把守,院子里药味很浓郁。他打听过了,里面的人住了有十多年,一直在那儿没有挪动。周围的街坊邻居说主人家是个妇人,相公外出做生意了,她身体不太好,平日里基本不见人。”
“林周还说,明晚,苗默可能会回来一趟,让我们做好准备。”
里应外合,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桑桐听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个私宅里的人大概就是苗默逗留方洲城的原因。
明晚。
桑桐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正好,一切也该有个了断了。
“苗默倒是好收拾,这一寺庙的假和尚怎么办?”
玉娘问:“光凭我们几个人,想要控制住他们恐怕不太容易。”
“我有办法。”
桑桐目光落在那一片的药草上,她在外面耽搁这么久,找到的也不全是解毒的草药,塔桥寨众人在泾州城横行这么多年,每个人手上都不干净,这样的祸端怎么能放任他们逃窜出去,荼毒乡民。
难得苗默将他们聚集在这儿,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桑桐睡了半夜,翌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去收拾草药,玉娘还在睡觉,整个寺庙里静悄悄的,石头敲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草药的汁液沾了她满手。
事急从权。
因为条件相对简陋,制药的过程自然没有平日精细,能达到桑桐想要的效果就好了。
玉娘醒后,看到桑桐的动作,怕打扰她,转头和孟骁一如往常般去寺中各处溜达,他们住了几天,和寺中的和尚们都混了个脸熟,一路走来,众人见到他们都客气的互相打个招呼。
两人并肩走着。
玉娘愁道:“这样的天气,山主恐怕还没回去就要被拦在半路。”
“你倒是关心他。”
孟骁下意识的酸了一句,他可是瞧见过,那稷妄山的山主大人生的面如傅粉,精雕玉砌,但凡让人瞧上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一个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女人。
“他是我主上,我当然关心他。”
玉娘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孟骁,眼中笑意深深,“你这是,吃醋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吃醋。”
孟骁轻嗤:“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若是彼此遇到了更心仪的人,就好聚好散,这天底下的红颜如此多,我可不会自寻烦恼。”
“那就好。”
玉娘抚了下鬓发,指尖擦过发间圆润的珍珠坠子,温凉中透着几分冷意,一如她的心,幽幽淡淡的没有太多期望和温度,“这种游戏,可别吧自己栽进去。”
“你记住就好。”
孟骁大步流星的朝前走,瞬间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玉娘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笑意愈发深了,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
查清楚各处的人数,今晚的行动做最后的准备……
时间一晃而过。
玉娘和孟骁拿着桑桐分配的药游走在各个院落里,将药滴进水和饭菜中,桑桐找到北边那处厨房,小庙里的伙食都是由这里提供,在救出离氏兄弟后,要想不打草惊蛇,就不能让他们清醒着。
这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桑桐趁着人不注意,做好一切后,重新隐匿起来,做饭的大和尚按照往日的惯例将饭菜装在食盒里,分装好后,叫来送饭菜的人,交给他。
小和尚拿着饭盒出去。
其他人便到了开饭的时间。
桑桐跟着他一路到了关人的小庙,看着他把饭菜分给几人,然后又进了庙里,再出来,食盒已经空了。
桑桐耐着性子等他们吃喝。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其中一人突然手上一松,碗砸在地上,饭菜和瓷片炸开,惊了其他同伴,“你怎么回事,连个碗都端不住,看来昨天果然是喝多了。”
他们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该吃吃该喝喝,没人将他的异样放在心上。
“不对,我好晕。”
那人浑身发软,往后栽去,他本来坐在台阶上,背后是空的,没有可以倚靠的地方,这样一来,整个人就四仰八叉的往后一躺。
彻底失去了意识。
直到此刻,其他人略略慌了些,用脚尖踹了他一脚,“喂,醒醒,别装了。”
“我……我也有点晕。”
另一个人突然放下碗筷,扶着额头开始呻吟,然后这个症状就好像是瘟疫一般,迅速在几人中间传播开来。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视线落在饭菜上,猛地一用力将东西砸了出去,“这饭菜有问题,快吐出来……”
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桑桐配的药无色无味,一沾即中,他们吃了那么多,想要呕出来谈何容易,几人手忙脚乱的抠着嗓子眼,干呕声此起彼伏,不等他们吐出来,就一个接着一个栽倒在地。
彻底失去了意识。
桑桐从暗中走出,看了他们一眼,随手抽出他们的腰带和发带,蹲下身,面不改色的将几人的手脚绑在一起,然后取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锐物。
做完这一切,才抬脚进了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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