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当真,本王也已经做了。”沈曜有些不耐地看着元麒崇,“你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有时间可以查一查为什么本王会这么快查到元家。”
闻言,元麒崇红了眼。
他明白了,想要楚王完全放元家一马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他想办法留下一条血脉不被找到,楚王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权当不知道这件事。
并且元家会被这么快查到,事有蹊跷,他得留个有能力的人来查这件事。将来元家能不能大仇得报,就看被留下来的那条血脉怎么做了。
想明白这一点,元麒崇冲沈曜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多谢楚王殿下提醒。元家昔日被从龙之功迷了眼,坐下了诸多恶事,死不足惜。但,元家绝不能替别人背锅。”
话落,元麒崇站起身道:“邙山铁矿案和巨坑尸骸案中,唯有我养在外头的外室所生的外室子元承燚从未参与,因而也算无辜。且他尚未入族谱,所以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当然,我相信楚王殿下一定已经查到了。我会修书一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清楚,交由殿下,劳烦殿下也给我那小儿子看一看,总要叫他知道,他的父亲是如何被害死的。”
“来人,笔墨伺候。”沈曜道,“你尽管写,这封信不会成为呈堂证供,且本王保证,这封信一定会送到元承燚的手中。”
沈曜没有说的是,其实元承燚早就知道元家的所作所为,只是他对这些事情深恶痛绝,因而只当不知,更是从未参与。
田屹在调查邙山的时候,为了接近元家,便安排如今的谢宥和元承燚成为同窗,从而发现元承燚其实也一直在收集邙山的证据。于是安排了巧合,让元承燚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以及他们也在查邙山。
几经劝说之下,元承燚把收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田屹,而这个举动也为他谋得了如今这条生路。
如今沈曜愿意开口提醒元麒崇,便是为了让元麒崇把元承燚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想来今日之后,就算元家人满门抄斩,也不会有人把元承燚这个外室之子供出来。
收好元麒崇写好的书信,又目送元麒崇匆匆离开,沈曜握住苏洛的手,十指相扣:“走吧,回去吃个午饭,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次借着地动,把吴王在俞州的势力全都拔出了,京城那边要受影响。”苏洛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一个俞州而已,尚不足以惹父皇忌惮,毕竟吴王手中握着的,可不止一个俞州。”沈曜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而且想要让李咏回京,父皇为了平衡,也是要往我这边放一点权利的,俞州既没有扬州那么富饶,也没有北境那般贫瘠,且铁矿也已经被发现,再无作文章的可能,再合适不过了。”
苏洛点点头,又问道:“先前曾听你说,工部的武尚书犯了大错,御史台已经抓住了把柄,然则这么些天了,也不见动静,可是你刻意压下不提?”
这件问题在她心中盘桓许久了,先前待在京城的那群人中担心隔墙有耳,不方便问,如今正好借着这次出门的机会问一问。
“小丫头,失望是要累积的。”沈曜请挠了挠她的掌心,“先时欲弹劾武尚书,恰逢吴王夜探崇南巷,染病昏迷,便先按下不动了。吴王生病的那一个月,里里外外拔除了不少归顺吴王党的小官。”
“父皇虽然颇有微词,但因为只是小官,并没有动到吴王党多少根基,父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眼看着要轮到武尚书了,又因为吴王苏醒,父皇爱子心切,怕吴王生气,大力打压我,此事便又按下不提,如今就差一个时机了。”沈曜叹气。
苏洛听得目瞪口呆,只道:“这位武尚书的运气着实是太好了些。”
犯了大错,竟然还能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哪怕是证据已经齐全了,亦能在工部尚书的位置安安稳稳地坐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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