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你不会是打算改变主意,淌太子这趟浑水吧?”
沈慕兮垂眸,“就像你所说的,筱筱活着,是好事。
可是当初我亲眼看着筱筱被那些人用麻绳勒得咽了气。
慕容景衍又是如何将筱筱带回来?
这世上,越是便宜的东西,背后的代价会越巨大”
“你是担心慕容景衍用爱女假象,将筱筱作为把柄放在人前转移旁人视线?”
沈曦直接道出了沈慕兮的担忧。
沈慕兮低声道,“慕容景衍善于伪装,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一盘棋到底想要怎么下,可我能感觉到,他所图不小。”
她跟筱筱在京城无亲无故,而南渊国都距离北宸国都也相隔将近万里。
按照筱筱当时的情况,自己在荣郡王府逃出生天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么只能说明,慕容景衍的手已经在南渊邺城伸到了北宸京城。
更可怕的是。
居然没有人知道这个事情
所有人都还在被慕容景衍表面的无害假象欺骗了。
想到这里,沈慕兮只觉得后脊发凉。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再让筱筱置身危险。”
沈慕兮的态度坚决,目光逐渐坚定,“既然慕容景衍需要一个幌子,那我来做这个幌子好了。”
重来一世,她以为,这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人。
她满心满眼都是对顾时的恨意。
无数次假设过自己回去北宸后如何不惜一切代价,跟顾时讨回属于她跟女儿的一切,让所有害死她跟女儿的人生不如死。
也因此,她才跟沈曦讨教,学习制毒用毒
她要顾时以及害过她母女的人,以最痛苦的方式,活在这个世上
只要想到顾时当初对女儿不闻不问,如今还能在北宸跟苏柳溪双宿双栖,沈慕兮的指甲不受控制地深深嵌入了她的掌心。
尖锐的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
“既然要做幌子,那你必须要骗过慕容景衍,但你现在”
知道了沈慕兮想要打什么主意,沈曦不由得担心起来,“你还能拿出两分真心吗?”
平心而论,她做不到被男人欺骗后,还能一往无前地投入感情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即使是作戏也不行。
慕容景衍不是傻子,虚情假意若是骗不过他,随时可能会引来灭顶之灾。
沈慕兮放在双膝上的拳头微微攥紧。
就在这时,一直在路上缓慢行走的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安平侯世子的人拦下了咱们的马车。”
车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安平侯世子杜衡。
那个与沈曦有竹马之谊最后却背叛沈曦与沈柔勾搭在一起的渣男。
沈慕兮目光一沉,转头看向沈曦。
沈曦对上沈慕兮探究的眼神,眼眶泛红,语气无比坚定,“我早已被这个负心汉伤透了心,只恨不得让他狠狠栽上几个大跟头。”
有沈慕兮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沈曦不可能再原谅杜衡之前对沈柔肆无忌惮的偏爱。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沈慕兮下了马车。
这时候,她才发现马车已经被引到了暗巷。
她转头看了一眼车夫,后者心虚地错开了目光不敢看沈慕兮。
“沈曦。”
杜衡怒气冲冲地上前质问,“你为了报复我,接了赐婚圣旨?”
眼前男子不过弱冠,一身宝蓝色束腰长袍,腰间缀有云纹白玉,墨发以玉冠高高竖起,典型的世家子弟。
只可惜,他那双被怒火烧红了的眼睛为他整个人笼上了一层煞气。
看上去格外吓人。
他是本该是沈曦的未婚夫,在沈曦及笄那一年就应该跟沈曦完婚的。
只可惜在婚期将至的前一个月,沈曦的母亲宫氏病逝。
纵然宫氏在临终前,说了不需要沈曦为她守孝,让她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沈钏海还是以沈曦要为宫氏守孝为由,硬是将二人的婚事拖了三年。
反而是沈钏海,在沈氏下葬没多久,就悄悄在府上办了喜事,将孤苦无依带着女儿来沈府借住的张氏迎进门
为了不被人诟病,沈钏海还大言不惭地在人前作戏,哭着说是宫氏舍不得他伶仃,更见不得女儿因为没有母亲爱护,临终前硬是逼他娶了张氏做续弦
逝者已逝。
再加上宫氏母族凋敝,而沈家已然是新贵,沈钏海在发妻病逝没多久以后娶了续弦的事情最终还是以圣上罚俸半年落下了帷幕。
最后不了了之。
而杜衡对沈柔,一开始是极为不耐烦。
沈柔可怜巴巴看向沈曦的时候,沈曦还为沈柔说话,觉得杜衡过分了。
哪知道,这两人,早在张氏带着沈柔投奔借住在沈府的时候就勾搭上
不知是身体本来的情绪影响,还是被沈曦的情绪波动影响。
沈慕兮在听到杜衡质问的那一刻,只觉得可笑。
“你哪来的脸,觉得我是因为报复你才接的赐婚圣旨?”
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反问,让杜衡眼底那抹因为愤怒而沁染的血色瞬间转移到脸上。
他“我”了好半天,终是吐出了一句,“你以前在外面当药童,还经常与我书信往来十年,难道这些都是作假的?”
“是啊,”沈慕兮讥诮一笑,“十年的书信往来,比不上沈柔在沈府住十个月喊你几声‘衡哥哥’。”
沈慕兮的眼神,让杜衡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他脸上绯色深了深。
很快,又恢复了以往对“沈曦”的恶劣态度。
“感情的事情,怎么能分先来后到?我承认,是我控制不住我的心,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迁怒报复我身边的人啊?”
哈?
“杜衡,这是从人的嘴里能说出来的话吗?”沈慕兮被气笑了。
若不是沈曦在一旁给她扇那些不存在的风,让她别气坏自己,沈慕兮巴不得一把哑药塞进去杜衡的嘴巴,以后也听不见他这让人厌恶的声音。
看着沈慕兮的神色愈发变冷,杜衡心中火气“蹭”地烧了起来,连带把刚才的窘迫也烧得一干二净。
“虽说是我变心在先,但是你如今也为了报复我而嫁给太子,要说咱们之间有恩怨,也应该随着你接了赐婚圣旨而一笔勾销,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他越说越气,连带眼神也忘记了伪装。
眼底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作为女子,你本就不应该如此记仇。
好歹沈府与我安平侯府也是有婚约在身,即使你以后没有福气嫁给我,我做不成你的丈夫,我也是你的妹夫。
既然进了一家门,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又哪来的隔夜仇?”
是啊,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
但是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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