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燕时予将照片捡起,棠许唇上的颜色似乎又淡了几分。
“不好意思。”
棠许飞快地从燕时予手中抽走照片,重新塞回了手袋里。
随后她就站起身,拿过桌上的醒酒器,给燕时予倒了一杯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燕时予目光落到那杯酒上,神情微凛,开口时声音仿佛也冷肃了几分:“确定自己还能喝酒吗?”
棠许一顿,放下醒酒器之后,拿起自己那杯酒,和燕时予面前的酒杯碰了碰。
随后,她迎着燕时予的注视,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可以喝,还能喝很多。”
棠许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空杯,随后重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作势还要再喝的时候,燕时予拦下了她的酒杯,放回到桌面上。
棠许怔忡了几秒,才又笑着开口:“燕先生可能是误会了,那张照片不是我的……我进来之前,我先生的情人给我的,也就是我同学。”
燕时予静静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真不好意思。”棠许垂眸一笑,“本来打算好好请你吃顿饭感谢你的,结果遇上这种事……早知道不选这里了。”
燕时予终于淡淡开口:“不选这里,就无事发生了吗?”
棠许转头看他,“至少我现在可以专心跟燕先生吃饭,而不是总想着别人的事。”
别人的事……
这四个字看似简单,真要咂摸起来,也算是可圈可点。
燕时予没有再追问。
棠许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转头看着他面前的酒杯,“这酒不错的,比上次我送给邬裕的好。燕先生不试试吗?”
燕时予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只浅尝一口,便放下了酒杯。
“你不喜欢吗?”棠许问。
“还不错。”燕时予回答。
“那就是不够满意了。”棠许忽然就站起身来,“我诚心请燕先生吃饭,你不满意可不行——我们去挑支好酒?”
燕时予微微抬眸,“去哪里挑?”
棠许眨巴眨巴眼,“秘密基地。”
她特意挑的、唯一一间有独立电梯的包间,进了电梯,便可直达地下的藏酒室。
燕时予随着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入目,是一间美式古典风的藏酒室,各类名酒分门别类各有归属,很专业。
“这家餐厅是我老师经营的,她先生是个品酒师,收藏了很多好酒。”棠许说,“今天晚上,我申请了这里的使用权。”
她笑得璀璨,一边向他介绍,一边穿行在酒室之中,很快挑了一支tour和一支argaux。
等到她拿着两支酒回到燕时予面前时,却见他正站在一排独立恒温酒柜前。
棠许连忙上前,挡在了他和那一排酒柜中间。
“这里面的能不能不要看?”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很诚挚的恳请,“太贵了,我请不起。”
燕时予平静地看着她,“不是说我满意才行吗?”
“那万一你喝了这两支也能满意呢?”棠许将那两支酒放到旁边的矮桌上,转头又忍痛道,“要不,你再挑两支?”
燕时予没有跟她客气,转身走向了另一排酒架。
棠许跟着穿梭其间,随手取下一瓶威士忌,还没来得及看清酒标,眼前忽然一黑,整间酒室骤然陷入黑暗。
两秒钟后棠许反应过来,是断电了。
她摸索着酒架往前走了两步,却忽然撞进男人坚实的体魄之中。
他伸出手来,轻轻扶上了她的腰。
黑暗之中,棠许感知着他掌心传来的炽热温度,呼吸之间充盈的是他身上沉冽的雪松香味,与此同时,她听见他低沉磁性的声音——
“找到什么好酒了吗?”
棠许没有动,好一会儿才轻声回答道:“威士忌,要试试吗?”
燕时予没有回应,棠许直接拧开瓶盖,对着瓶口浅尝了一口。
烟熏味顿时盈满口腔。
棠许很艰难地将酒咽下去,评价道:“不好喝。”
燕时予的手从她腰上移开,而后接过她手中的酒瓶。
灯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棠许就看见燕时予站在她面前,就着她刚才喝过的瓶口,喝下了一口酒。
喉结几番滚动后,他放下酒瓶。
棠许的目光直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之中。
“挺好。”他说。
棠许垂眸看向酒标。
很普通的品牌。
可是他说好。
棠许扬脸笑了起来,“那我就把这瓶带上去了?”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前,却发现电梯暂时无法使用。
棠许一顿,转身走到正门方向,尝试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这边的电路似乎也还没恢复。
她回头,很不好意思地看向燕时予,“我没带手机,你带了吗?”
“没有。”
“……”
好在两个人情绪都稳定,而藏酒室里多得是消遣好物。
那支威士忌自不必说,tour和argaux也都打开了,另外还开了轩尼诗vp和reyat,以及其他酒若干。
一杯杯的酒液倒入杯中。
棠许瞄着桌面各式各样的酒,每杯只喝一小口。
而她递过去的每一杯,燕时予都喝光了。
到最后她已经微醺,而燕时予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还是完全清醒的状态,长腿交叠坐在单人沙发里,气派风度依旧。
酒量简直好得吓人。
棠许缩坐在沙发里,歪头靠在扶手上,眼神迷蒙地看着他,“燕先生醉过吗?”
“没有人生来就会喝酒。”
“那要醉多少次,才能达到你这个境界?”
燕时予沉眸看着她,“你不会想知道。”
棠许轻轻笑了笑,说:“也是,有时候太清醒应该也不是好事,还不如醉一场,至少能忘掉一些烦恼……”
说完她就轻轻闭上了眼睛,唇间不受控地吐出一丝叹息。
藏酒室就此安静许久。
直到燕时予的声音再度响起——
“为什么想离婚?”
棠许缓缓睁开眼,重新对上他的视线。
她有跟他提过想要离婚的事吗?
印象之中,并没有。
唯一一次最接近的,大概就是“望山”初见那次,她在大厅见到江暮沉时提到过离婚。
棠许并没有因此感到冒犯。
“燕先生或许有听说,我家里出事了。如果不离婚,全城没有人会帮我。”顿了顿,她忽然又笑了一声,说,“当然,更糟糕的结果是,离了婚,依然不会有人帮我。”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对我而言,能从这段无望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就已经万幸。”
“说出来,燕先生或许不信,他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有多少个孩子,我通通都不在乎。反正从一开始,这段婚姻就是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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