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予看她这个模样,不由得道:“这么早就睡了?”
“不是。”棠许将他让进门,“就是有点犯困,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说着她便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看向他受伤的那只手,“你的手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
“伤口不深。”燕时予边说话边脱外套,“一两天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
棠许忙伸手牵住他的袖口,小心地将他那只受伤的手从袖中抽出,眉头始终不自觉地紧皱。
燕时予将她的模样看在眼中,问了一句:“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棠许顿了顿,说:“大家的兴趣都在吃瓜上面,压根没人听我说话。没意思,就先回来咯。”
燕时予听了,又问:“今天这位,就是那张超声照片的主人吗?”
“你居然还记得?”棠许倒是没想到。
燕时予看着她,“原本已经不记得了,毕竟那个时候,没觉得那张照片是真的。”
棠许缓缓抬眸看向他,半晌,轻轻哼了一声:“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是在骗你。”
燕时予也不接话,转而下套,“那你骗过我没有?”
棠许眼神还停留在他脸上,静了片刻,反问道:“那你呢?你骗过我没有?”
燕时予沉眸看着她,一时竟没有再回答。
棠许渐渐睁大了眼睛,“不是吧?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燕先生骗的?”
燕时予忽地一伸手,将她整个人捞进了怀中。
棠许却瞬间吓得尖叫了一声,转头就去看他的手,发现用的是没受伤的那只,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忍不住眼带哀怨地看向他。
燕时予却缓缓笑了起来。
他伸手拨开她垂落肩头的长发,低低道:“怎么这么好骗?”
棠许重重哼了一声,想要起身离开,却又重新被他箍入怀中,吻了上来。
棠许几番游离,终究还是陷于他怀中。
……
第二天,棠许趁着上班时间,迅速浏览了一下社交网站。
只有一些粉丝在追问施妍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除此之外,没有昨天晚上的任何相关讯息。
很明显,事情被人压了下去,没有发酵开来。
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对此,棠许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再过几天就是她和江暮沉离婚案的第二次开庭,这次的事件真要发酵开来,对她早日摆脱这段婚姻其实是有好处的。
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形,真要闹上新闻,那施妍的人生和事业可能就都毁了。
对于施妍,她其实没多少负面情绪,甚至隐隐觉得她可怜。
他人的人生她无权干涉。
自己的人生,也只能靠自己来掌控了。
三日后的庭审,江暮沉终于在法庭露面。
他一出现,等候在法庭外的记者立刻一通穷追猛打,江暮沉却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记者们原本以为今天应该能蹲到大料。
无论这场审判是什么结果,都值得好好分析一番。
却没有想到,还没开庭,整场审判就又改期了。
因为江暮沉当庭提出了申请回避,理由是本场庭审的书记员,和宋家有着某些七万八绕的亲戚关系。
棠许和那位陌生的书记员对此都是诧异的。
法院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宣布庭审再度改期。
如果说上一次,江暮沉所谓的“撞车”是一场意外,而今天,那连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亲戚关系”被他翻出来,就很耐人寻味了。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心里都会有自己的判断。
而棠许更是当庭抚额笑出声来。
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不知道第三次,江暮沉又会有什么新的手段?
她紧盯着江暮沉,江暮沉却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当法官宣布完改期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审判厅。
棠许当即起身,也走出了审判厅。
江暮沉下到地下停车场,司机早已经发动了车子,就等着他上车。
然而,他刚刚坐上车,正要离开,司机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在地库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暮沉缓缓抬眸,看见车头处站着的女人身影,眸色一片寒凉。
棠许缓步走到了他的车门旁,“不如你直接把下一次、下下次的手段告诉我,也省得这样一次次浪费大家的情绪和精力。”
江暮沉并没有看她,侧颜冰冷,“你既然入禀法院,那自然是支持程序正义的。怎么,我有什么违规操作吗?”
“你当然没有。”棠许说,“你只不过一如既往,擅长用你手中的权势,逼得人发疯罢了。施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听到施妍的名字,江暮沉面容更沉了一些,周身气韵冰冷得吓人。
若是外人见了此刻的江暮沉,大概率会被吓得退避三舍,可是棠许却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与其这样一次次跑法院,不如我们直接谈好了。”棠许说,“江暮沉,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婚?”
闻言,江暮沉终于转头看向了她。
他森冷的目光停留在棠许脸上许久,终于开口时,声音都是彻骨寒凉的——
“好啊,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我会考虑跟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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