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拦在两人身前,行了个佛家礼,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格格是雍亲王府送来的,没有王爷或是福晋的指示,我们实在是不敢放人!”

    甘露寺是皇家寺庙,恒安不得不给住持几分面子。

    “还请住持恕在下失礼之罪,实在是家姐在这寺庙受的苦楚太多,我这个做弟弟的,实在是不忍心。主持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想来定然能理解一二。”

    可话锋一转,他又道:“既然今日是住持也在,那我倒是要问一问住持。家姐好歹是乌拉那拉家的贵女,雍亲王府的女眷,怎可如此苛待于她!”

    恒安先是给住持致了声歉,然后便开始质问住持,他定要给柔则讨个公道。

    平时甘露寺里的俗事都是静白打理,静白眼珠一转,看了一眼住持说道:

    “贫尼不知公子为何要说,寺庙中苛待了这位格格,格格本就是雍亲王府被罚来祈福的。若是每日穿金戴银,锦衣玉食,那实不该来我甘露寺!”

    面对着恒安的质问,静白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不就是个富家公子吗?还真当自己是皇上啊!

    恒安被静白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恒安败下阵来。

    柔则看着怒气冲冲的恒安,摇头劝道:“我早就已经习惯这里了,若你真的想接姐姐出去,不如先去禀告了万岁爷或是王爷!”

    住持和净白也在一旁帮腔,“还是格格明白事理。公子若真的想接格格回去,还是先禀明了王爷,再来同我们说吧,这样不声不响地将人带走,日后若是王爷怪罪起来,我们怎么能担待得起呢?”

    乌拉那拉恒安就这样气势汹汹的来到了甘露寺,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但是临走前,他不忘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并且恩威并施的敲打了一番。

    所以等恒安走了的这些时日,柔则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不仅不用自己烧炭了,每日连送来的饭食也精致很多。

    柔则一边喝着净白送来的燕窝,一边看着恒安派人给她送来的新衣服。

    她的手轻轻抚过那精致的衣服,“现如今,太子被废,八阿哥一党得势,只怕四爷的日子也不好过!”

    翠安看着柔则,总主子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她忍不住劝道:“虽说四爷把您赶到甘露寺,这件事情太过分,可他毕竟是您的夫君啊!”

    柔则听后期的一把抓过了衣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夫君,他对我不仁,我为何要对他有义?”

    翠安被吓了一大跳,她赶紧捡起了衣裳,披在了柔则身上。

    “格格,您这又是何苦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了,要是有他为您求情,您定能重回王府,夺回王爷的宠爱!”

    柔则眼中一片冰冷,摇头说道:“王爷的宠爱是次要的,如今我是看清了,我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恒安和乌拉那拉家,我要让王爷知道我的价值!”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少女,也再也不会祈求男人的怜惜!

    只要四阿哥对那个位置有野心,就必定会借助乌拉那拉家。

    柔则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脸,更何况现在自己形容憔悴,靠着这张脸,再也拢不住四阿哥的心。

    话说乌拉那拉恒安回去后,便在外面买了些礼物,去探望了四阿哥。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是。

    虽然四阿哥知道恒安这次来怕是别有所求,但他还是接见了恒安。

    “微臣见过王爷!”

    恒安见到四阿哥后,便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四阿哥连忙扶起,笑道:“说来恒安兄弟也算是我的小舅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乌拉那拉恒安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说来宜修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妹妹,这一声小舅子自然是看在宜修的面上。

    两个人行了虚礼后,便回到了座位上。

    四阿哥率先开口道:“早就听说恒安兄弟在边境立的战功,特被赏赐可回家过年!恒安兄弟小小年纪便如此英武,日后的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本来是恭维几句的话,恒安却恰巧找到了可以为柔则求情的点子。

    他故作叹息的哀愁道:“都是万岁爷的恩赐,微臣不敢居功。本来以为这次回家可同姐姐阿玛额娘欢聚一堂,只是如今额娘病了,阿玛又不大管事,想见姐姐又………”

    恒安恰好抬头,望着死阿哥,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四阿哥有些心虚。

    他的亲姐姐乌拉那拉柔则现在正在甘露寺受罚,而且还是自己送进去的。

    但四阿哥却没有开口,他想要看看乌拉那拉恒安到底想对他说些什么!

    恒安见四阿哥没有说话,只能继续诉苦:“姐姐从小就娇纵,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女,行事难免有些不大稳妥,若是在府中冒犯了王爷,还请看在宫中德妃娘娘和乌拉那拉家的面上宽容一二。”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点到为止。

    四阿哥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端起了茶碗,轻饮一口。

    其实这些日子柔则在甘露寺受的那些苦他都知道,那些惩罚对柔则来说已经差不多,但是想要让柔则回来,就要看乌拉那拉恒安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气氛,一时陷入僵局,仿佛是在无声的博弈。

    终究还是乌拉那拉恒安棋差一步,年轻气盛的他叹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说道:

    “微臣知道四阿哥有鸿鹄之志,愿为四阿哥的马前卒,只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姐姐,若是姐姐在京中受苦,我这个做兄弟的在边疆也无法用心办事啊!”

    四阿哥的眉头微微蹙起,乌拉那拉恒安是在威胁自己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被别的情绪给掩盖下去了。

    四阿哥故作有些慌乱的起身,亲自将乌拉那拉恒安扶起。

    “恒安兄弟,这是做什么?都说了你我乃至亲,不必行此大礼!柔则虽然做了些错事,但毕竟是服侍过本王,且为本王孕育子嗣了的,本王原本也想着,过年的时候将她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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