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厢房,医女已经将林悦瑶的伤口处理完毕,正在收拾药箱。杜筠婉匆匆上前,让粟米从荷包里取出两粒碎银子交到医女手中。
“有劳了,林姐姐状况如何?”杜筠婉望着睡得昏昏沉沉的林悦瑶,眼中满是疼惜。
“没什么大碍!”那医女收下银子,恭敬一拜道,“这位姑娘平日里身体便不好,体质较弱,此次虽只是皮外伤,却也让她元气大伤。不过,小姐放心吧!只要精心调养,休息两日便可以正常下榻了。”
“多谢多谢!”杜筠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医女又交代了些琐事便离开了,杜筠婉静静地凝视着林悦瑶,她睡得很沉,眉头紧锁。
厢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杜筠婉想起林姐姐还未用午膳,于是让林姐姐的小婢女在这里好生照看着,她去问问小厨房有没有地方可以借来熬个粥,顺便再揉些油面团,做几个月饼。
郑司衣倒也没有为难,大大方方地将司衣局的小厨房借了出来。杜筠婉很快便熬好了粥,稍微摊凉一些便让粟米给林悦瑶送过去,她接着去准备做月饼的材料。
花了些银子,杜筠婉请宫人帮忙取来了细腻的面粉,接着,把香醇的花生油缓缓倒入面粉中,一边倒一边用手轻轻搅拌,直到面粉呈现出如沙粒般的质感。
随后又加入适量的温水,用双手使劲儿揉搓面团,感受着面团在手中逐渐变得柔软而有弹性,便用湿布小心地覆盖,静置着醒一醒面。
油面团便已备好,杜筠婉想象着明儿一早,这面团在锅中烘烤时散发出阵阵香气,心中充满了期待。中秋当天吃新鲜出炉的月饼,那才更有味道!
将小厨房收拾妥当后,杜筠婉便回到厢房,房里只剩下林悦瑶主仆二人。想来,那些个攀高踩低的贵小姐们,觉着这屋子晦气,能不待便都不会回来。
见那碗粥已经用完,杜筠婉又询问了小婢女一些林姐姐的情况后,又担心吵到她休息,于是拿着绣绷子到回廊下再撮几针。
粟米虽是丫鬟,但在杜筠婉心中,她比家人更亲。可宫中也有宫中的规矩,无事时,她们也不能时时陪伴左右。
杜筠婉的那只金甲虫眼看着就要收尾了,她早就想好要做一个小荷包的。
上次粟米买马车的时候,她的荷包连同那一袋子银子,都给了那个车夫,是以小粟米的手上都没有一个趁手的、好看的荷包。
杜筠婉又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收针、断线,搞定!
一个秀气又灵动的荷包便做好啦!
“得嘞!她肯定喜欢!”杜筠婉将荷包举得高高,迎着阳光左看看、右看看,甚为满意。
“是挺喜欢的。”突然,身后一个男声似戏谑般极其突兀地响起。
杜筠婉心头猛地一跳,慌忙回身,动作迅速地将荷包收进袖笼之中,而后仿若无事一般颔首跪拜,声音沉稳却难掩心中的慌乱:“臣女参见大殿下。”
这个煞神!
怎么跟个鬼魅一般,出现的时候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萧祁云走过来,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拉长,显得无比高大,直到将杜筠婉整个人藏进他的影子里。
只见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物件,伸到杜筠婉眼前。
杜筠婉定睛一看,竟是今天早上打架时被那些女人们夺走的簪子。
是萧祁云捡起来了?
她心中一喜,以为他真是好心来送簪子的,便抬手就要接过来,口中忙不迭地说道:“谢大殿下……”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在她马上拿到簪子的时候,萧祁云手一收,簪子又被他拿了回去。
萧祁云努努嘴,眼神扫过她的袖笼,带着一丝玩味地说道:“用这个跟你交换吧!”
“交换?”杜筠婉瞪大了眼睛,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再不济就是,这个煞神难道是有什么大病不成?
那可是她的簪子!
这也是她亲手做的荷包!
凭什么交换?
杜筠婉心中满是不情愿,扭扭捏捏不想给,把揣着荷包的袖子捏得紧紧的,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坚守。她嗫嚅着开口:“大殿下,臣女……”
“嗯?”萧祁云目光瞬间冷厉,那如利剑般的眼神紧紧注视着杜筠婉想要拒绝的嘴巴。
杜筠婉心中一颤,在那冷厉的目光下,她所有的反抗都瞬间卑微。她乖乖掏出荷包,乖乖地双手奉上,一刻都不敢耽误。
拿去拿去拿去!
多大点儿事嘛!
杜筠婉瘪瘪嘴,感觉整个人都快蔫了。大不了……大不了重新再做一个就是!她暗暗掐着手心,自我安慰着。
好在明天还有月饼,暂时先只给粟米吃月饼算了!荷包以后再补吧!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萧祁云拿起荷包,对着阳光左看看、右看看,西域的金线果然名不虚传,在夕阳的映衬下,变换着各色光泽。
那只绣金线的傲娇金甲虫昂首挺胸,像极了杜筠婉这个小丫头!一样的没心没肺,一样的打不死、揉不圆。
他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多言,一手握住荷包,一手将那支簪子搁在杜筠婉的手心里。
就在杜筠婉晃神之际,突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她抬手摸了摸,却被那声音严厉又傲娇地呵斥。
“别动!敢拿下来试试!”萧祁云语气不善,但心情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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