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夫妻俩慢慢散步到了家,洗漱完毕就睡下了。
他们在第二天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陈亮的女儿陈静喝母乳就吐,吐得满身都是,还腹泻,差点小命不保。
毕竟是第一个女儿,陈亮还是很看重的,抱去医院检查,这孩子乳糖不耐受。
简单来说,就是不能碰乳制品。
陈亮的媳妇乔心前两天没有来奶水,一直是用米汤给孩子喂食,所以没什么问题。
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孙女一直喝米汤也不是个事,给儿媳妇连着两天炖了补汤,昨天刚来了奶水就让陈静吃。
结果差点把孙女送走。
这时候陈伟再不舍得儿子的尿布,也只能贡献出去了,陈静上吐下泻,准备的正常小孩的尿布数量根本不够用。
好在医生技术高超,治好了。
陈静在医院观察了几天才出院,花了几十块。
婴幼儿科的诊疗是最难的,患者难受了只能哇哇大哭,医生无法沟通,只好问家属情况,很难确定病症到底是什么。
吊水也少有适合婴儿血管的针头,即使有,也一般扎在头上或者脚上的血管。
这看起来太可怕了,小孩子还会挣扎,根本难以吊水。
于是小孩子只能吃药,药品剂量难以控制,敢做这个的药厂很少,能治好婴幼儿疾病的药都贵的离谱。
给钱的时候,陈妈一边嘟囔着奸商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了,拿着药走的飞快,生怕晚一秒又要多收钱。
结果回家没两天,陈静黄疸了。
一觉醒来,大人们发现这孩子面部和全身都是黄色,跟姜汁似的,黄得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正常。
这个多灾多难的小女孩,生下来没怎么长肉,去医院一趟看着还更瘦小了些。
太阳底下,乔心给陈静眼睛蒙着布条,趁着没有凉风,把女儿扒光了晒。
这是治黄疸的土办法,新生儿在太阳底下晒晒就好了。
当然,陈静的↓身还是留着一条短裤包着尿布的,一个女娃即使再小,也不能让她光着屁股长大。
乔心刚生产十天,自己都没从月子里缓过来,她脸色苍白看着女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十几分钟,陈静背面晒得发烫,不舒服了哼唧两声,乔心听到声音才如梦初醒给她翻面。
婆婆为了上一次乳糖不耐受花了几十医疗费,发话不让陈静去医院看黄疸。
说用土办法就能治好,干嘛去医院浪费钱?
还说陈静娇气,她堂哥陈中自打生下来就能吃能喝,从小到大都很皮实,几乎没有生病的时候,根本不花家里钱。
乔心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难道愿意女儿生病吗?多希望女儿能吃能喝能睡,不花心思就长大了。
可没办法,陈静就是病歪歪的,黄疸还没好全,又来了个鹅口疮。
陈妈给她喂米汤的时候发现,陈静的嘴唇内侧、上腭等部位出现类似凝乳状的白色膜状物。
她还一直哭,根本吃不下东西。
这孩子出生起就七灾八难的,陈妈再坚信科学,也去了寺庙拜拜,顺带给家里人都求个平安符。
谁曾想她晚上照顾陈静累了,下山的时候精力不济,脚下没踩稳台阶,一个踏空,就从半山腰摔下去了。
等向家人知道消息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置信。
向美美作为长媳,婆婆去世的孝期是最重的斩衰,她八个月的身孕也要穿着粗麻布,哭得双眼通红来家里报丧。
碗筷落下,张及第眼睛瞪的老大:“二美你再说一遍?谁过身了?”
她其实听清了女儿说的是谁,只是根本不敢相信昨天还见面打招呼的亲家,就这么去世了。
向美美哭得伤心:“婆婆她去庙里求平安符,下山没踩稳,就过身了。”
熟悉的人去世,人会有一种很荒诞的感觉,觉得仿佛在梦里。
明明人还鲜活的在你脑海里,仿佛明天一睁眼还能打个招呼,但是别人都说这个人已经驾鹤西去,再也见不着了。
想想陈妈平时为人不能说很好,也不能说差,对向美美这个儿媳妇过得去。
而且陈妈也就比张及第大两岁啊。
世事无常,张及第吐出胸中憋闷的一口气,惋惜地说:“顶好一个人,怎么年纪轻轻……二美你节哀,娘去扎个花圈。”
向红旗默契跟上。
他要用竹篾和竹竿做花圈的底座,上面纸扎的花朵则是张及第负责。
向美美肚子太大无法跪下报丧,是站在家门口跟向家人说的,她通知完娘家,还要回婆家守头七。
她浑身都是粗麻白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家里有重孝,纷纷避开她走。
县城的规矩是死者为大,别说向美美还有个把月才生,哪怕明天临盆,今天也要去给婆婆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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