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枚看了一圈,不知为何心中那股气突然散了。夏初和白无瑕谁也没问她和母亲因为什么吵了起来,此刻她却多了倾诉的欲望。她用手指搓着袖口的绣花,低着头道:“我只是问了一下我母亲的嫁妆,她张口就说我没有把她当母亲,细数许多年来为我操劳了些什么。其实本没想起冲突,只是问一问罢了。但越听越忍不住,她何时曾关心我,说的那些事明明都是为阿弟做的。”
夏初走近,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却不知道从何劝起。
“你母亲的嫁妆被她挪用了?”白无瑕眉头紧皱,想起莫清枚没有舅舅,外祖家只剩下了个姨母。只是她姨母孩子多家中也不算安宁,有时候也顾不上。
“我也不知道。”莫清枚摇摇头,其实只是上次提到成婚的事。她便想起来了亲生母亲,这么多年衣食住行倒是没薄待过。姑母姨母也会送些东西银钱,她没缺过东西,就一直没想起来母亲的嫁妆。没想到今天不过随意问了一句,继母反骂她养不熟。
若是无愧于心,或是没有碰过,怎么不直接交给清枚呢?清枚年纪也不小了,大部分姑娘到了这么大,家里就已经开始寻摸亲事了。有的则更早,早早选定人家,嫁妆也会提前备好。想到这,夏初道:“清枚继母这样的反应,只怕要么想贪嫁妆,要么已经用过不少了。”
“我也这么想的。”莫清枚扯着嘴角笑了笑,正因为看穿了,所以才难过。
“你是晚辈,不好找你继母。不如告诉你姨母和姑母啊,让她们来出这个头,为你讨回来。”白无瑕说道。
“我再想想吧。”莫清枚叹了口气。
“你大哥呢?给他写信。”夏初建议。
“大哥不知道到了哪儿。”莫清枚说起大哥,无奈道:“三两月一封信寄回来,每次寄信的地方都不同。”
“莫大哥,三年没回来了吧?”白无瑕想起莫非同面色有些古怪,一身酸腐气,张口闭口圣人言。人非常固执,当初非要去游学,跪了三天祠堂,挨了一顿打也没改变主意。
“是啊。”莫清枚应了一声。
夏初和白无瑕给她出了好几个主意,最好的就是告诉莫清枚姨母。她是最有立场来讨这个嫁妆的,还想过告诉莫清枚父亲和姑母。
莫清枚摇摇头,看起来有些顾虑。
夏初不太理解,但是也没多问。正好拾月过来敲门说午饭已经备好了,问什么时候开席。
晚饭前,夏初才回到家。贾青芜也是刚回来,还给她带了两朵珠花。
贾青芜很喜欢给夏初买东西,短短几个月,夏初首饰盒都装满了两个,衣服更是穿都穿不完。
“谢谢娘。”夏初没有说首饰很多不要再买的话,她知道贾青芜总想补偿这些年缺席了女儿成长。她将珠花带上,给贾青芜看,“好看吗?”
贾青芜笑着打量女儿,她就喜欢打扮女儿。看着她漂漂亮亮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好看,我们夏夏长得好,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可惜,错过了那么多年,好在还不算太晚。
“那我明天戴这个。”夏初将珠花拆下来递给翠花,翠花拿去收了起来。
翠花打开首饰匣子,心中想着小姐可能还得再添一个匣子,不然都快放不下了。
没一会儿宫商就来叫吃饭了,饭桌上董小环跟王勇说他儿子今天干了一桩‘能干事。
原来王秋俞今日在院子里跟大小安玩蹴鞠球,不小心扔到隔壁去了。
本来好好去敲门,让人拿出来就行。他却不,他搭着梯子翻到别人院子捡球,结果回不来了。他跳下去时压根没想到自己怎么上来,只想着悄悄把球捡回来,这样谁都发现不了。可他忘了,梯子在自己家这边,邻居可不会在墙边放个梯子给人攀爬。
隔壁家的仆人看到他在那爬墙,以为是贼呢,抓起来询问才知是邻居,便报告了将人送了过来。董小环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连连给人赔罪。
好在对方看在王秋俞年纪不大,没有过多责难。还嘱咐王秋俞下次球掉过去了,喊一声就行。翻墙若是摔着了,可就要受伤了。
对方越是讲理,董小环反而越不好意思。
王勇看了一眼儿子,没有说话。
饭前不训子,睡前不骂妻。
吃过饭,王秋俞就被罚去站墙角了。董小环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万一从墙上摔下来,摔疼了还是轻的,若是折了胳膊腿。伤筋动骨一百天,到时候可只能躺着了。
王秋俞皮实,从小到大挨过不少打,他好似不怎么怕疼。董小环也了解他,直说不躺着不能动了。王秋俞才会害怕,他除了吃饭,就没有坐得住的时候。
在学堂上课也有坐不住的时候,时常被夫子拎出来念叨。
家里也没人帮他求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王秋俞罚完站,就凑到姐姐面前,“阿姐,小马呢?”
“送到马场去了,你休沐再带你去看。”夏初又看向张昼,“二哥,你的也送去了,等到休沐再去看看。”
张昼点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王秋俞如遭雷击,今日一回来没看到小马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今成了真,顿时不干了,可也不敢跟姐姐发脾气,急道:“怎么要送去马场?在家里我也能照顾好。而且马场的人也不知道我们染染和驰风的习惯,万一它们不习惯怎么办?”
“可是家里没有地方给它们跑啊,它们是马。需要宽敞的地方肆意奔跑,总栓在马棚里,它们也难受。”夏初给他解释,“马场的人都是专门养马的,那里有特意栽种的牧草,还有宽阔的场地。马儿们白天都会放到外面,可以在外面晒太阳吃草,想跑也能跑一会儿。你想想,不比在咱们家里好吗?”
王秋俞认真听了,觉得姐姐说的对。可心里却很难过,他哽了一下,眼眶通红的看了姐姐一会儿,转身跑了。
“哎,这孩子,那马是你哥哥姐姐的,又不是你的。你生什么气?”董小环冲着他喊了一嗓子,王秋俞脚步一顿,哇一声哭了出来。
夏初连忙追上去,却被关在了门外。屋里传来王秋俞的哭声,她顿时心疼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最起码,应该跟王秋俞商量一下。毕竟小马回来这段时间,王秋俞非常喜欢小马。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小马,自己不打一声招呼就送走,似乎的确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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