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岁想着应对钦差之事,一夜没睡。
因为她知道天亮后有场硬仗要打,极少见地进空间喝了杯黑咖啡。
她一般情况下不喝咖啡,因为喝了会很亢奋,呃,还会影响肠胃。
顾长萧来喊吃早餐的时候,她悄悄关门‘嘘’道:
“让我阿爷和锦安多睡一会,睡到自然醒再送他们去屯田营,吩咐你的小流云,暗中保护好他俩。”
“走,我陪你吃早饭,吃完咱们就等钦差大人上门!”
顾长萧:……季兄这是看到家人太激动了吗?
唤来寒星,一幅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拍着他的肩膀道:
“准备好了,今天咱们就能将郑芸的马贼团一网打尽!
不过跟弟兄们说一下,马贼跟鞑子不一样,查清楚了,手上没犯人命的不要杀,拉回来干苦役,现在咱们缺人。”
“数人最难养,养一个到能干活得十六年呢!”
寒星看向顾长萧,小声问:“王爷一大早喝酒了?”
顾长萧笑着摇头:“他只是太高兴了。”
寒星也笑了,能抓到郑芸,清剿他的马贼窝,他也高兴,忙去让将士们做准备。
等锦岁和顾长萧来到新城区外,静等钦差的人上门,连早饭都是啃两肉包子,结果一直等到太阳升老高,打探的斥候小队也没传来消息。
锦岁的咖啡劲都过去了,开始犯困,摸着下巴问顾长萧:
“这钦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应该带着兵马和郑芸一起,立即来边城查我这假戾王吗?”
顾长萧也很无语:“刘大人素来胆小谨慎,但我没料到他会胆小到这个地步!父皇竟然派他做钦差,等他把差事办完,洛城的瘟疫早就失控了!”
锦岁摇头:“不会的,天一冷瘟疫的传播就会慢。不过这人真是不堪大用,怕死怕成这样!”
没等来刘钦差,倒等来了燕九郎差人送的密信:“郑芸暗中撺怂燕州士族,来边城共同揭穿戾王真面目。”
下面是一行小字,字迹飘逸,仿佛能看到燕九那副宛如清风明月般,淡然的态度:“敢问王爷真面目是何?”
不知为何,看到这句话锦岁脑海中立即浮现,燕十二娘骂顾长萧的话:“你这个狐狸精!”
哈哈,戾王的真面目是狐狸精你信不?看一眼顾长萧,到底没敢把这个玩笑说出口。
锦岁这下明白了,刘钦差一直没来,胆小谨慎,想搜集更确切的证据是其一。
不太相信郑芸,又没说服李恒是其二,最主要的应该是燕九暗中阻止,不许他们对边城动手。
锦岁很感激燕九,举着纸条对顾长萧道:“我就说燕家主是好人吧!你看,他啥也不知道,但还是暗中帮咱们。”
顾长萧冷哼一声:“画蛇添足!”
呃,这话也没错,燕九这算是帮了倒忙。但论迹不论心嘛,人家确实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面倒地帮戾王,不像李恒这个墙头草。
锦岁忙给燕九回了封信,只有几个字:“多带点人来看戏。”
相信凭燕九的聪慧,立即就能明白她的计划,就是为了引刘钦差和郑芸来边城搞事。
顾长萧正在酝酿语言,想着怎么劝说小季道长,把燕九当成合作伙伴就行,但绝不能将他视为朋友,对其太过信任。
突然间觉得胳膊一重,扭头一看,刚刚还生龙活虎踔厉奋发的小季道长,竟然像突然间被人抽走所有力气一样,靠在他的胳膊上睡着了。
看着他毫不防设的睡姿,顾长萧满腹话语也无法说出口。甚至有点鄙视自己,某种程度来讲,自己跟燕九又有何不同呢?
燕州城中,燕九收到戾王的回信后,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多余的事,自嘲一笑。
自以为和戾王是知已,经历了这么多事,依旧无法猜到咱们这个天马行空的王爷准备做什么。
唤来燕十一:“你说戾王邀请你去边城打马球?”
燕十一抬着下巴道:“不是打马球,是双方比赛,不对,是多方比赛!我都约了十二支队伍,一定能将边城队打的落花流水!”
“这几天也没去边城看,不知道他们马球赛场修的怎么样了?”
燕九广袖翩翩,举杯饮茶:“通知一下,让你们的队员们明日都去边城。”
燕十一兴奋地问:“戾王传话让人提前去准备赛事?真是的,怎么不通知我到通知大哥了?”
燕九摇头:“不,明日先去看场大戏。”
同时燕九也让人将这个消息散开,相信郑芸听到后,明日必会行动起来。
确实如燕九所料,郑芸几乎就差跪下恳求刘钦差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明日燕州年轻子弟都会集聚边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那贼子的真面目,便是杀了他也无人敢反对。”
刘钦差还在犹豫:“他既然是假冒的,怎么能如此大胆?敢给本钦差送帖子,邀请本钦差去边城。还敢办什么马球赛!”
这确实让人难以相信,正常人你假冒戾王,就应该低调行事,少见外人。
呃,当然,正常人也干不出假扮皇子的事。
“哎呀大人啊!您怎么还不明白,他就是个疯子!他有啥事不敢做的?他连鞑子都敢打,打个区区马球又算什么呢”
“您想想,连誉王殿下派人都无法揭穿他,若您一举将其揭穿,这功劳可比要到药方,治理瘟疫还要大啊!”
这又提醒了刘钦差:“那治瘟疫的药,不知是这假戾王所有,还是真戾王所有?”
郑芸忙道:“抓到假戾王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大人切莫再迟疑,机不可失啊!”
刘钦差看看圣旨的日期,自己确实耽误了太长时间,便是以边城有战事为由,也无法让朝廷信服。
再观望下去事情也不会有转机,干脆趁这个机会将事情彻底解决了。
反正真出了什么意外,还能把责任推到这个郑芸头上……
李恒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满城年轻人都在准备去边城,有参加比赛的,有看热闹的,有准备赌一把的。
带着家丁护卫婢女,一时足有千人往边城赶去。
李恒在屋里急的乱转两圈,千万种可能在脑海中幻想着。戾王到底打算做什么?
对于郑芸所说戾王是假的,李恒嗤之以鼻,真是狗急跳墙,连这样的谎也编得出来。
他要是假的,他会不要命地打鞑子?只有在河西军中多年的戾王,才有这样的胆量和能力。
李恒认定,这是戾王和誉王,还有掺和进来勾搭上钦差的郑芸,三方人的博弈。
他是真不想掺和,虽然他明面上已经是戾王党了,可也不想把誉王得罪死!
可又担心这些去边城的贵公子被牵连,真出了啥事他是跑不掉的。
犹豫间,听说燕九亲自前往,瞬间有了主意,咱人不到,礼能到嘛!这样一来谁也不会得罪。
戾王喜金银,他又是头回办这么大的赛事,那咱就献上十金、呃,十金太少不像样,献上百金做彩头……
收到李恒送来的金子时,锦岁已经睡饱在陪阿爷散步,看到金子两眼放光,兴奋地道:
“真是意外之喜啊!原来还能收礼!
阿爷您啥时候过生辰?我给您办大寿,咱好好收回礼!嘿嘿,咱让燕地十六州的士族都来送礼。”
凌爷爷嗤笑一声提醒她:“我又不是戾王的亲爷爷,咋收礼?”
锦岁瞬间如淋了一盆冷水,仿佛看着一块块金条长着翅膀飞走,看着身后不远处的顾长萧,他亲爷爷要活着,他也不会流放到边城。
呃,他亲爷爷过生辰,应该是全天下都要送礼,人家也看不上几块金条。
不远处黑虎扛着锦安玩,锦安对昨夜流云所说,他可以和黑虎做朋友之事特别在意。
早上一起来便问遇到的护卫,哪个是黑虎校尉。
没想到黑虎和郝多金等人率先来找他们玩,凌爷爷和郝多金聊着分别后的事,锦安则和黑虎一起玩。
两人果然很合得来,很快就成了朋友。这会黑虎扛着他看远处将士训练,锦安又想到流云说的另一个人,笑问:
“虎大哥,燕十一是谁?他怎么没来一起玩?”
黑虎切一声,不屑地道:“他就是个胆小到听到风声鸟就缩的家伙!
几个刺客就吓的不敢来边城了,还把燕姑娘带走了,害得我见不到白姑娘。”
两句话把锦安的小脑袋想的混乱了,抓住重点问:“燕姑娘是谁?白姑娘又是谁?”
黑虎放下锦安,嘿嘿笑着扭着手指脸红红的地说:“白姑娘是,是我的……我告诉你,你别告诉旁人。”
锦安重重点头:“保证不告诉别人。”
“是我喜欢的姑娘。”
锦安瞬间懂了:“你未来的媳妇?”
“对!等我置了家产,就娶她过门。”
“那燕姑娘呢?”
黑虎悄悄指向锦岁:
“那是王爷未来的媳妇!
别看王爷一直说不能娶妻,让燕姑娘别来边城,但我看得出来,燕姑娘对王爷是不会死心的,总有一天王爷会娶她!”
锦安双眼圆睁,小嘴大张,手里的果子跌了也不顾。
慌慌张张地跑去找阿爷,不得了了!我姐不光扮男人,还要娶媳妇啊!
等他找到阿爷时,发现阿爷正和阿姐说着话,一时又不敢直问。凌爷爷问他:“怎么跑得这么急?一头的汗。”
锦安眼珠在锦岁和阿爷之间乱转,等锦岁也追问他:“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锦安不敢说媳妇的话,只想到黑虎说的前一句,大声道:“哪个,胆小到听到风声鸟就缩是什么意思?”
锦岁‘啊’了一声,怔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小家伙在说什么。
饶是扮男子扮习惯的锦岁,也忍不住红了脸,又不敢跟阿爷开玩笑,指着不远处的顾长萧:
“哪个,让你顾大哥跟你解释,哥哥我……没鸟。”
顾长萧:……
凌爷爷揪着锦安的耳朵:“你和顾公子干正事去,这孩子我来教训!”
锦安扯着嗓子喊‘王爷哥救命’,锦岁也只能无力抚额,把弟弟丢到军营养好不好啊?别啥也没学到,学了一肚子的诨话。
顾长萧和锦岁走在去马球赛场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感觉好尴尬,锦岁很后悔,不应该拿他开玩笑。
都怪大老板平时太平易近人,导致自己都忘了他的真实身份。
还是寒星跑来打破了沉默,只见他一脸嫌弃地捧着一个味道很怪的东西:“王爷,您看看是这样做的吗?”
锦岁忍着嫌弃,手伸的长长地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就是这样,猪尿包吹满气,外面拿牛皮缝个皮套就是蹴鞠。”
“多做一些,这东西损耗大。”
寒星又问:“只赛马球不行吗?”
“不一样,本王新设的蹴鞠规则比原先的要有趣多了!保管那些公子哥玩一回就爱上。”
“并且这玩法传开民间孩童也能玩,不像打马球,只有权贵玩得起。”
千年后的朋友们,我尽力了!
我已经在努力传播足球的正规比赛法,要是千年后咱们家踢的还不行,别怨我啊!
顾长萧很自然地接话:“我看你教导的蹴鞠玩法确实很有趣,球场也不必另建,马赛场改一下就行。”
锦岁笑道:“咱们边城禁赌,这球赛是唯一能光明正大设赌局的,相信这场比赛定能让边城声名远扬。”
两人骑马在赛场附近转了一圈,见不管是赛场还是观众席,都已经建好,虽然时间仓促,跟长安的比简陋了一些。
胜在边城场地大,粗犷中带着天然的野性,更能激发球赛的热情。
程榆见到两人,匆匆跑来行礼,指着不远处的山谷道:“除了临时搭建的竹屋、木屋、草棚等不同风格的客栈,那边是露营地。”
又指着陈芸娘带的一队女子:“王爷说的后勤队也准备好了,芸娘她们分了医护队和厨娘队,保证医护到位和食材安全。”
陈芸娘远远地向锦岁行礼,锦岁笑着挥挥手,对程榆赞道:
“嫂子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队伍训练的像模像样。”
程榆对王爷夸赞他没啥感觉,但王爷一夸陈芸娘,他就骄傲的很。
锦岁早就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妻控,故意满足他,每次聊天都以夸赞陈芸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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