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有个妹妹,去年春天被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谭文广的长子谭耀祖奸污致死。当时这案子还是苏怀亲自查办的。”
“苏伯父是个耿直性子,丝毫不顾及同僚颜面。不到半日就查清了案情,将那谭耀祖捉拿归案,最后力排众议判了谭耀祖秋后问斩。”
“那张屠户一心想等着看谭耀祖斩首,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到了谭耀祖病死狱中的消息。”
云海楼里,叶清岚素手摆弄着花枝,对身后的魏曦详细道出她所知道的过往。
“你是说,那谭耀祖‘病死’的事,有蹊跷?”
“当然有蹊跷,因为谭耀祖,还活着。”
上一世萧既登基后,她在后宫就遇见了这位本该作古很多年的谭家公子。而他死性不改,甚至企图调戏她。
“顺带一提,谭文广,是萧既的人。”
那会儿萧既已经登基,谭文广身为萧既心腹,位列三公,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顾忌,也并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所以谭耀祖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后宫,甚至言语调戏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萧既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否则,他身边的人不会敢如此轻视她。
魏曦的敏锐地察觉了叶清岚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不由抬眸,探究地盯紧叶清岚。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不像个十四岁少女。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敏锐和沧桑。
他下意识不喜欢她提起萧既时的那一瞬间情绪的变化。像是一段他不曾参与的过往。
想到萧既在御前求娶她,而弘光帝是抱着默许的态度,魏曦忍不住心头一阵烦躁。
“那张屠夫今日出头,是你提前安排的?”
“算不上,我只是派人易容成谭耀祖的样子,上门刺激他一下而已。”
张屠夫与其妹自幼感情极好,幼妹惨死他人之手,那犯罪之人却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却活蹦乱跳地上门挑衅,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都受不了。
今日李三母子敲登闻鼓,也是在给张屠夫提醒。
张屠夫不傻,结合李老汉的遭遇,立刻想到了谭耀祖的事必定也是刑部大牢里出了猫腻。钱江既然能收江宁侯府的银子虐待李老汉,那他更有可能收下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银子,在刑部大牢做手脚,帮谭耀祖那畜生假死!
半日时间,登闻鼓两次被敲响,告的都是钱江,一时间引起京城百姓哗然!
不禁有人问道:“这钱江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钱江啊!”有人拖长了声调卖关子,“是当今六皇子,诚王殿下的亲舅父啊!”
萧既前些日子刚得了封赏,风头还没过去,又突然被人拉到了舆论中心。
只是这次,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刑部牢房,早有人给钱江报信。
钱江瞬间惊慌失措。他没想到,那李老汉家里不过剩下孤儿寡母。竟有胆子去敲登闻鼓!如今诚王风头正盛,他也跟着水涨船高,刚过上两天人人追捧的好日子,不过一时忘形,竟惹来了麻烦!
钱江的第一反应是逃!
他得赶紧逃!
东窗事发,他那好外甥绝不会保他!相反,他要是知道自己仗着他的势做的那些事,非得扒了自己的皮!
什么血脉亲情。在他那大外甥眼里,屁都不是!谁敢挡他的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人比他更早看清萧既的凉薄了!
钱江当即从牢房旁专为他开辟出的宽敞的公事房当中转出,岂料刚走到门口,就被苏怀带人堵了个正着!
“绑起来!”
苏怀看着手下人将钱江五花大绑,钱江先是惊慌求饶。
后来见苏怀不为所动,立即就搬出了萧既。
“苏大人,你可知我是诚王爷的亲舅舅!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那外甥怪罪?”
苏怀冷笑一声,并不搭理钱江。
拜这位“舅父”所赐,诚王这次恐怕也是自身难保。
苏怀转身往刑部大牢里去。他得快点,免得有人销毁罪证。
走到牢房门前,早就得了赖七嘱托等在那里的蒋大,见真是刑部尚书亲自来了,连忙上前迎接问好。一边又在心里暗暗心惊,赖七究竟是靠上了什么人,他那日不过是借着酒意跟赖七透露了几句刑部大牢的乱象,他居然就真有本事请来了刑部尚书亲自过问!
“苏大人,小人为您引路。”
苏怀停下来看向蒋大:“是蒋牢头?”
蒋大躬身行礼:“正是小的。”
苏怀没多说别的,只道:“带路吧!先去看看李老汉。”
登闻鼓已响,涉及到诚王和江宁侯府,此案皇帝恐怕会亲自过问,他必须尽快作为,免得过于被动。
蒋大领命应是,急忙带着他往牢房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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