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押自然是不可能真被收押的。
乌桓人一路伪装而来,他们要是此时被收押,几日后乌桓使团到来,领头的却被关在大夏朝的监狱里,到时要如何解释?
库戎往后退了一步,将脸藏在人群的暗影中,同时给达尔干使了个眼色。
达尔干抢在大夏官兵抓人之前出言亮明身份:“慢着!”
达尔干拿出了令牌和信物,表明了乌桓人的身份。
“乌桓使团不是还有几日才能进京?你们这么鬼鬼祟祟的先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话,由魏曦这个皇亲国戚来过问,最合适不过。
库戎当然不能承认,只说是仰慕中原文化,但是对中原不熟悉,所以奉王命先行探路。
既然对方亮明了身份,不论真假,那就不是小小的五城兵马司能做主处置的了,此事自然要上报皇帝。
而在场的,除了魏曦这个当朝国舅,还有谁更适合陪同进宫呢?
在皇帝那儿说清了前因后果,魏曦领了皇帝一通训斥:“这些年你胡闹惯了,京中纵马,还该聚众斗殴,真是反了你!”
魏曦一副满不在乎的纨绔样:“我有姐夫撑腰,不过就是骑个马,是那群人不长眼不给我让路!”
满朝文武皇亲,敢这么大喇喇以“姐夫”这种寻常称谓称呼弘光帝的,也就魏曦这么一个人。
偏偏弘光帝还就纵容他喊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纠正过,面对魏曦时,也确实极少摆皇帝架子。
“胡闹!你差点打了乌桓使臣!若是因此引起两国纷争,你看朕不扒了你的皮!”
“明明是他们鬼鬼祟祟隐藏身份,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姐夫不该骂我,该赏我才是!”
皇帝懒得跟他扯皮,顺着他的话说:“好好,该赏。那就赏你在乌桓使臣在大夏盘桓期间,全程陪同招待,顺便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
“姐夫!臣弟哪有时间陪什么使臣,臣弟正准备到翠微山赏红叶呢!”
“正好,带着那些使臣一块儿去赏。朕放纵你这些年,如今你姐姐重掌后宫,你也得干点正事,别给你姐姐拖后腿才是。”
听弘光帝提到魏皇后,魏曦似乎有几分不以为然。
“我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姐姐几面,若不是有姐夫关照,在外面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欺负呢!”
弘光帝没有为魏皇后辩解。
出于他的角度,魏曦和魏皇后离心是好事,他自然不会从中调和。
“那你就当报答朕这些年对你的关照,把朕交代你的差事办好了。”
“姐夫,我啥时候领过差事,您这不是为难我。”
“朕又不是要你办什么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不过是陪着吃喝玩乐,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嘛!”
“那哪能一样,这可是关乎国体的事,姐夫也不怕我搞砸了!不行不行,我不干,我不干!”
“要么,朕就追究你在城门口斗殴生事的罪,你去牢里好好给朕蹲着反省,要么,你就给朕把乌桓使团陪好,你自己选吧!”
魏曦还能怎么选,自然只有“不情不愿”地接下差事。
叶清岚那边,在乌桓人自爆身份的时候,就悄悄退走了。
乌桓人由五城兵马司“护送”着跟魏曦进宫的时候,叶清岚已经回到镇远侯府。
岂料,一进门,迎接她的,也是一声“胡闹!”
自从舅舅一家回京,对她一向千依百顺,还很少疾言厉色的训斥她。
叶清岚见沈还山动气,急忙转头向许氏求助。
岂料一向对她温柔慈爱的舅母也不帮她,反而也是颇为不赞同的看着她。
两位表哥同样表情凝重,丝毫没有要帮她求情的意思。
“姣姣,你可知你今日带进城的乌桓人,其中就有库戎!”
叶清岚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费劲心机暴露出他们的身份。
但舅舅他们不知道她知道。
因此叶清岚脸上惊讶的表情很真:“库戎?就是那个乌桓新王?他不是还在路上?居然提前进京,还隐瞒身份,舅舅,他们的动机肯定不简单啊!”
“那库戎狡诈多疑,狠辣凶残,你居然还敢主动招惹,万一引起他怀疑,你的小命不保!”
叶清岚知道自家舅舅是担心,想到她昨夜彻夜未归,又派人送了那样的消息回来,一家人估计都没有睡好。
她有些愧疚,也不敢狡辩,只好撒娇认错。
“昨夜我们收到你派人传的消息,父亲亲自带着我们去了那间驿馆,只不过碍于身份不好露面。你不知道,认出库戎身份的时候,我们担心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偏偏你这丫头胆大妄为,还敢主动接近,简直吓死人。”
沈桓这么一说,叶清岚才知道原来舅舅他们昨夜就赶到了驿馆。
再看许氏眼下青黑,显然也是熬了一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乌桓与沈家算是宿敌,她也是怕乌桓人提前进京会借机于沈家不利,因此才想弄个明白。
不过在城门前远远见到纵马出城的魏曦时,短短对视一眼,她就明白了魏曦想做的事。
与其自己小心接近,不如想办法将乌桓人的身份暴露给朝廷知道。
有朝廷出面盯着,也不用他们费劲心机。
所以她才跟魏曦在城门前演上了那么一出。
叶清岚认错态度良好,沈还山也不再多说。
“我得进宫,你回你房间补觉去!”想她小小年纪殚精竭虑,独自在狼窝里周旋,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一家人哪里还能苛责,只有心疼。
五日后,乌桓使团正式入京,京城真正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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